“那些革命党呢。我们毕竟是主动挑衅的,他们没有接着闹事?”
“除了极个别不听话的,其他的都被驱逐出境了,再加上早先随许崇智离开的一批,福建已经没有多少革命党了。”福建从来都不是革命党势力最雄厚的地方,相比于上海、广州等地,福州的革命党更多的是后来发展的,思想也没有那么坚定。
爬上了一个山坡。福州船政局已经映入眼前了,数十排整齐的厂房,中间耸立着数座粗大烟筒,远处的江面上有一座中型船坞,就算是比起汉阳铁厂,这里也仅仅是少了几分热闹。
举着望远镜,孙复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老人,头发已经花白,身影穿梭在忙碌的工地上,显得格外的醒目。不要问。孙复也能猜得到他是谁,在这么忙碌的工地上,无论是蔡锷还是那位尚未蒙面的魏瀚。都不会容忍一个老人在里面添乱,除非那个人就是他。
“他就是魏老吧?”回头问了一句,孙复有些责怪的说“魏老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还让他这么忙碌。”
苦笑了一声,蔡锷知道这件事不管怨谁,都跑不了自己的责任。
“他老人家可是个忙碌性子,这次接到您的书信,就带着几个侄子兄弟跑了过来。一到福州,就直接向我索要活动资金。说是那些工人一直在船政局坚守,不能亏待了他们。我稍有犹豫,他就把您的书信取了出来。吹胡子瞪眼的坐在我的指挥部不出来。后来,又为了失散工人的事情,要我调动兵士帮他都找回来……”
望着一脸苦笑的蔡锷,孙复也知道其中的难度,其他的不说,但是水东港那里造船工人,就有不少就是从福州船政局挖走的,其他的去了香港、菲律宾等地的就更不用说了,若是让蔡锷去找,恐怕到了明年也找不够。
“走,我们去看看,这座船政局可还指望着他来扛事呢,千万不能把他给累坏了。”
一声招呼,孙复就率先跑了下去,这里已经被自己的兵士戒严了,安全性绝对没有问题。
望山跑死马,下山的时候这个道理也一样适用,看着没有多远的一段路,孙复一口气跑了下来,也忍不住微微喘气,也不知道是真的距离远了,还是在船上搞虚了身子。
“三哥,你等的人好像到了!”魏暹指着山坡的方向,对魏瀚说道。
魏氏一门尽是海军人才,魏瀚在家中排行老三,除大哥外,另外两兄弟尽数入了海军。二哥魏材早年在船政前学堂毕业,直至现在都在学堂担任教员;幼弟魏炘曾任江苏试用知县,后来在黄埔船坞监造舰船。另外,魏瀚的堂兄弟中,足有六人都在海军各部任职,若是再加上二代子弟,除了长子魏子京外,还有四位侄子已经在船政学堂毕业,魏氏一门几乎尽与海军牵扯上了关系。
魏暹是魏瀚的堂弟,两人关系不错,也是船政前学堂毕业,只不过比魏瀚晚了一届,以前他是在船政局担任高级官员,只不过自从光绪三十三年经费断绝之后,他就在福州闲居了起来。这次出山,就是被魏瀚说动的。
转头望着远处山坡上快速下奔的人影,魏瀚只能看清个大概,对于一个六十二岁高龄的老人来说,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可看清了,他是不是穿着很华丽,而且身边有骠勇之士?”自己看不清,魏瀚只能借助魏暹的视力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魏暹摇了摇头,“他的衣服看起来确实不错,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军装,倒也不好说是不是华丽。而且他身边没有你说的那些身材过丈的熊罴之士。”
“唉,蔡锷将军在他身边,而且一直跟着他后面,那个年轻人八成就是南洋巡阅使孙复了。”魏暹突然惊喜的喊道。
微皱了一些眉头,魏瀚有些纳闷了,不是人们都传言他好奢华,身边常有数十名熊罴之士相伴嘛,难道人言有误?
“走,我们去迎迎吧。到底是他要出钱造舰的,为了海军也好,为了中国也罢。咱们都不能太过无礼了。”
魏瀚的身子还算硬朗,作为堂弟的魏暹与他相差无几。看起来都是白发苍然的老人了。两个人站在一块,一点也不像是船政局的要人,反而更像是来游玩的闲客。
孙复没有见过魏瀚,魏瀚也不曾见过孙复,再加上孙复的照片从不曾登上过报纸,所以很少人认得他。
上了年纪的人,眼光都很毒辣,他们看人直接都能通过对方一些微弱的举动。就能分辨出谁是主人,谁是从者。这可能也就是气场的来源,仅仅扫了一眼,魏瀚就确定了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邻家侄子,就是粤桂黔滇湘闽六省的主人,全国独一无二的巡阅使,立誓要重建南洋水师的孙少帅了。
魏瀚的嘴唇很薄,花白的八字胡已经垂到了下巴上,细眉狭目,看起来就是较真的人。而且这种人一般都很倔强。
“魏老从京城一路南下,比我还早到了几分,着实是辛苦了!”孙复微微躬身。笑着说道。
“嗯”其他的姑且不论,但是孙复的态度,就让魏瀚很满意,上了个年纪的人最终脸面,看不到有人轻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