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康博较之杨庚更为健谈,听到唐乔如此言语,顿时哈哈大笑,“姑娘口气颇大,就是不知伸手如何,须知江湖中人向来是手底下见真章的。”他面容俊朗,颇具儒风,但笑容里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唐乔瞧的真切,眼中两抹精光直直射在梁康博身上。
“梁施主可不要大意,说真的,和尚虽是和尚,但对金钟罩这门功夫还算颇有心得,可和尚也不敢打包票能打过唐姑娘。”
杨庚上前一步,闷声应道,“杨某也不敢保证破不了大师的金钟罩。”
“这么凶?”金和尚一怔,朝唐乔使了个眼色,“那来试试?”
“可。”
杨庚面容沉静,一身健壮肌肉似若磐石,一步踏前,好似山岳崩塌,惊得尘土飞扬,商队中武艺尚浅之人胆寒不已,频频后退。金和尚见状嘿嘿一笑,马步稳扎,双拳收与腰间,丹田内力运转,流往四肢百骸,周身皮肤顿时如镀了一层金粉一般,状若罗汉下凡,坚不可摧。
“好功法。”杨庚低声称赞,一掌封上,与金和尚身上袈裟一碰即退,拧腰再出,一掌紧接一掌,劲风迸发,将金和尚胸前袈裟吹帖胸前,依稀可见胸前波纹疾走,却不见有分毫损伤。连连七掌打下,杨庚脚踏实地,一个筋斗后翻着地,又疾退数步,后脚猛蹬地面,压出一片坑洼方才停下,只见他面色由青转白,又似饮酒一般醉红,竟是受了内伤。
唐乔不禁嗤笑,“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也是个说大话的。”她伸手要去拍金和尚,与他再揶揄几句,走进了看清之后心中不禁惊涛骤起,金和尚眉头紧皱,面上满是痛苦之色,竟是连双腿也有些打颤,不知那杨庚动用了什么邪门功夫,竟是让金和尚如此为难忍耐。
“金和尚,你还好么?我来运功助你。”唐乔说着就要出掌运功,被晏伶衣喊住。
“别乱动,让他自己卸下劲力,外人帮不得。”
杨庚浓眉一挑,脸上半点郁色也无,“金大师果然好功夫,杨庚受了内伤,不能再出手了。”他却是给自己了一个台阶,让梁康博和唐乔对峙,自己作壁上观。
梁康博睨了他一眼,面皮一勾,却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阴损模样,“杨兄打的好算盘,这就功成身退了。”杨庚面无表情,搀着江信然回到商旅之中,与杜焦说了些什么,只见杜焦先是一愣,旋即面露惭愧之色,似要争辩什么,杨庚不容置疑的摇头,坐在一旁休息。
商旅之中一名叫洛明秋的男子挨近了杜焦,低声问道,“杜镖头,对面点子挺硬,是不是要……”他隐蔽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杜焦眯了一眼,摇头阻止,洛明秋依他退回人群,静观其变。
再说金和尚这边,他一直在极力忍耐在胸中翻涌乱撞的内力劲气,无暇开口劝慰,又恐唐乔不识功法随意相助,反而会伤及性命,幸而有晏伶衣及时阻止才未酿成大祸。
“听她的。”金和尚用尽力气逼出三字,顿时感觉喉头鲜血上涌,急忙用内力压着方才安稳,但不敢再多说一句。
唐乔得他嘱咐,自是不敢轻举妄动,面上寒意虽甚,心神却是担忧,“那杨家汉子用的什么招式,竟让金和尚如此难耐?”
“折水流的逆浪七重,本以为这一门早就没人了,没想到还剩一个庄稼汉。”晏伶衣的眼眸诡异而狡黠,“这种招式最善破外功劲力,存劲与体内,由内向外,一破再破,就算金钟罩铁布衫这等横练功夫,若练不到家也是白搭。”
“那金和尚如何?”
“难受点罢了,无大碍,你不看杨庚都吐血了么,他才是修为不到家的那个人。”晏伶衣不掩讥嘲之意。
杨庚耳力上乘,听清了晏伶衣的讥嘲之词,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竟有如此眼力,杨某可否知道姑娘姓名?”
默了片刻,她笑容温婉的轻撇,好似方才的讥嘲早作云烟,“我姓晏。”
杨庚愣了须臾,低头想了想,忽而了悟,向来不见波澜的脸上竟是难得露出一丝温和,“原来如此,杨某明白了。”
两人一言一合,梁康博在一侧早已不耐,摆手让杜焦过来拿了壶酒慢慢饮着,满是对唐乔的不屑,“两位可还要再说几句,好教金和尚调息完毕,梁某一战三人,也算得上痛快,方才金和尚与江老杨兄之战皆是一招便退好没意思,不如让我等四人多过几招,也让龙门镖局的诸位看看在下身手,不白拿那些个银子。”他话里话外自信满满,有意与三人同时过招,还不忘嘱咐杜焦两方安着,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明眼人一思便知,他吃定对面三人并非绝对歪门邪道,又喜秉承江湖道义,听他一言,断然不会一起出手,就算一翻车轮战,难道送镖商队中还剩他一个高手么?
杜焦细思一翻自然通晓其中曲意,心中又喜又哀,喜的是梁康博终究没忘自己一路行来要事为何,哀得是此人向来以正道君子自居,如今却要用浅计阻敌,实在不复上古君子之风,截然叹矣。
唐乔见金和尚面色稍缓,便不再担忧,转而上下打量梁康博。她虽不曾言语,但眼中轻蔑之意一看便知,梁康博面带微笑风度翩翩,心里却是将唐乔反反复复扒了个干净。所谓人面兽心,大抵如此。
“我来便是,何必金和尚出手?”唐乔不屑一晒,反手握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梁康博却不接招,而是看向晏伶衣,后者识趣的后退一步,双手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