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修士的样子不免引起了场中弟子们的一阵轻微骚动。
再度开口时,他神情凝重,紧皱着眉头,望着纸册的眼神如同是看到了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怪闻。
青衣修士压下快到嘴边的话语,毕竟作为这群弟子的师长,有些话若是由他提出,不免过于伤人,也对宗门影响不好。
然而在弟子们一片关注的眼神中,迫于职责所在,青衣修士觉得,他还是有必要把他的这份宣念的本分做完。
所以,纵使所有人都看出他的异常,青衣修士还是压下胸中的一口浊气,接着刚才的名字,一字一句地接着念下,只是那沉重压低的音调,再没有了先前的轻松。
而在青衣修士如此作态之下,场中气氛更是不可能轻松地起来,人人平静恭顺的姿态下暗流涌动,却是诸般猜测都有,场中气氛凝重得近于窒息。
而那些没有被念到的弟子此时更是心神不定。自知自己希望不大的他们,此时听着青衣修士沉重迟疑的声音,更是被这如同软刀子磨肉的折磨弄得不上不下,因着浅青色的衣袍相衬,更是显得他们神色苍白,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
要不是已经念到了第五位,看场中诸多人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的神态,恐怕此时已经倒下几人了。
就连自知排名与他无关的叶齐,此时也收起了想别事的杂心,想要知道能让那青衣修士露出如此神态的原因。
接下来念到的几个都是极为正常的分数与排名,青衣修士也恢复了正常的语速,只是语气还是暗哑低沉,让人明显能察觉到他心不在此处。
“叶显会,二百一十七,列第二位。”
念完这第二位的分数和排名时,青衣修士的嘴唇翕动着,却没有发出半个字音,宛如脑中进行着极为激烈的挣扎与对抗,他突然放下手册,只是能看见握着手册的指骨力道极重,生生在册面上按出了几个可见阴影的浅坑。
望着诸多弟子关注的眼神,青衣修士看着他们身上浅青色的弟子门服,再望着自己身上暗青色的门服,突然有了明悟:
——作为他们的师叔,这般容易开罪人的话,本就应该由他来说。
——若是身为他们的长辈,都没有勇气开口相问,门中弟子如何能相敬相亲,做到共信和睦?
丢掉了那丝畏疑之后,青衣修士的眉间多了一分肃然与自认为为义而往的正气。
下一秒,迎着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青衣修士开口,话语中却是掩藏不住锋利如芒的威势。
“我本不欲多言,但实在看不惯有人明目张胆行这些阴祟手段。”没有顾及场下弟子的反应,他再度开口。
“叶齐,你——
有何话可说?”
他的目光,竟是直直地穿透人群,望向叶齐所在的位置。
场中一片哗然。
在场之人都不是聋子,这般几近于质疑的问话,明显是在暗指叶齐私下使了不光彩的手段,才得了这般排名。
“怎么了?”有些本来已经被念到名字,此时已经神游天外之人突然回过神来,望着此时场中紧绷的气氛,再听到叶齐的名字,不免好奇地向他旁边的人问道。
却只得到了大多一问三不知或是十分犹疑的描述。
有人却暗自凑过来:“不知道……”
那人脸上幸灾乐祸的神色一闪而过,语气却不乏快意地说道,“师叔总不可能无的放矢吧,谁知道这第一,使了什么手段啊,呵——”
叶齐双目渐冷,他淡淡地扫过场中诸人。毕竟以他此时的体质加上了灵力,场中之人,若是他愿意,任何人的一言一行他都能知道。
不动声色间,他便那几个出口恶语之人的相貌记下,却是没有为这般诸多恶语过多气恼。
所幸场中的诸多弟子大多还是明事理之人,大部分人在茫然之余不出声,有些人甚至主动帮他出声,为他不平,也使得叶齐在听到青衣修士暗含讥讽的话语后,心中还是为那诸多维护他的同门一暖。
只是这脏水,他不知从何而来,自然也不可能任由旁人抛下。
“叶齐从未做过违反门规之举,自然无话可说。”
面对这般在大众面前与羞辱无异的指问,纵使以叶齐的心境,也做不到全然无波。
望着那青衣修士正气凛然的模样,叶齐神色冷然,却是毫不退让,针锋相对地对上修士直视过来的眼神。
一股正气不管不顾地涌上修士的心头,也许是邻人疑斧,越看越觉疑,便连叶齐此时的话语,他听了都觉得是在强作狡辩,仗着自己不知什么手段得来的排名,还目无师长,丝毫不动尊师重道,竟然敢在罪证确凿之下,还对着自己口出狂言。
若是让这种私下使了阴祟手段的人排上了第一,岂不是对那些辛苦击杀异兽的弟子最大的不公?
这等分数,青衣修士自问,便是让他去得,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他都不可能做到。不过一个引气弟子,他一个筑基师叔的话说了都不认,真当自己有了那般修为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想着自己曾经目睹的一些与他一同入叶府的同门,凭着奉承或是背后之人照拂的手段青云直上,青衣修士直接将叶齐代入了他们之中,心火陡起,更是难平。
此时说出的话语更是带了三分他听了都畏惧的戾气。
“好,好一个无话可说!”
把刚才所觉抛在脑后,青衣修士嗤笑着问道:“那我便问你,你那七千三百分,难不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