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勋鲜少看到妻子这般失态,气得面色铁青,震怒之下,拍桌子怒吼:“别闹了,你当我不知道你给四郎私藏了多少,我每个月朝廷薪俸远不及那小子花销,若不是二房顶着,你以为你今日的锦衣玉食哪里来的!阿爹虽不在家中,你以为他老人家心里不清楚吗,若不是给你体面,休了你都有可能!”
刘氏头一回听到李良勋说这么重的话,吓得脸色发白,呆坐在椅子上。辛子萱急忙给她倒水,顺胸口,好半晌才听她期期艾艾地说:“可、可是,我答应我二哥要给燕娘五万两添妆。”
“你给燕娘添妆?!”李良勋气得全身发抖,“我不管了,我这就上泰和园,让阿爹把你休了去。这个儿媳妇我也不要了,这么金贵的命,我们李家可娶不起!”
刘氏大气都不敢出,若不是李斯晋他们拦着,只怕李良勋真的会跑去泰和园。虽说他也知道妻子护着娘家,可先有李老夫人把关,现在又有凌氏掌权,刘氏再怎么贴,也贴不了多少。可没想到刘氏居然会答应给燕绥添妆,还一给给那么多,就算李家有座金山也早晚要被刘氏给搬空。
刘李两家的交情原算不上差,毕竟那么多年的姻亲,也确实相扶相持。可是刘氏这般行为,分明就是直把两家的关系逼上刀锋。
最后无奈,刘氏惹下的麻烦只好李斯晋夫妇出面解决,先去泰和园给李阁老请罪。李阁老却道这件事,他不插手,让两房自己解决。李斯晋夫妇这才急急忙忙又赶到熹园,把李勋卓夫妻俩请上座,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凌氏一听刘氏被丈夫臭骂,心中怨气顿时就散了一半,又被辛子萱几句哄得心头舒坦。只是听到刘氏竟然夸下海口,要拿五万两给燕绥添妆,她顿时冷笑起来。
“真是好大的口气!”绾华听了,顿时怒不可遏。
“阿娘,那你们答应了吗?”韶华也被吓了一跳,这数字可不是随便开口就有的,他们就是省吃俭用,那还得赔贴多少进去。最重要的是,这添出去,谁来补上,燕绥是给刘氏当媳妇,总不能让凌氏夫妻来给钱吧。
“哪能呢,这又不是长孙媳,大夫人进门时都没这么奢侈过。”崔妈妈也极不屑地嗤了一声。
真不知刘氏思想太单纯,还是刘家心眼太狠,竟然敢怂恿刘氏夸下这海口。问题是刘氏已经许诺了,要是闹不好,就不是能不能做亲家的事,只怕要闹上两大家族的矛盾了。再想到,刘李两家原就埋下了芥蒂,这回处理不好,只怕闾阳那边要翻天了。
“就算我想答应,家里一时也筹不出这么多钱。”凌氏的脾气火爆归火爆,但是冷静下来,比刘氏要理智很多。“给是不可能的,借到还可以考虑。”
李斯晋很主动地提出打欠条,等斯晏的亲事解决后,这一笔账该归哪再归哪。
事到如今,也不是说赶去闾阳说几句就能解决的,好在刘家也没让他们现在上门提亲去。
“借?上哪借这么多。”绾华心里有些憋屈,这要是都借给斯晏,那她到时出嫁拿什么当嫁妆!“大哥哥不是高升了嘛,让他们自己去想不就好。”
“翰林院是个清水衙门,能想什么办法?”除非让李斯晋阻止所有人上街卖字画去,韶华忍不住让自己脑补的情形给逗笑了。
“你笑什么,难道你有办法?”绾华瞪了她一眼。
“没啊,我能有什么办法。”韶华忍住笑,继续脑补李斯晋那一张严肃的脸在街上叫喊,心里可乐了。
凌氏叹了口气,“所以你爹爹不就急着出去了,不过要是年底江南那趟货能走回来,也不是说筹不出来。只不过那本是给三娘备下的嫁妆。”凌氏看着绾华一脸不情愿,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委屈三娘了,好在藩家怎么也得到明年年底才能来回京,一切还来得及。”
绾华就算心不甘情不愿,也没法说什么,只是心中把燕绥给怨上了。
“阿娘,咱们家只走南边的吗?”韶华知道李家名下除了几处庄子出粮食,收点地租外,还有不少店铺,挂在几个管事名下。其中不少是走南边的布料海货,而其中李勋卓自己名下也挂了两家。许多时候便是靠着南边的货,才赚了不少,否则真难以支撑刘氏母子这般挥霍。
“我听说,川北一带也常有人走货,但因为离中原太远,怕路遥物多,货物容易丢失,所以才高价跟外番的商人买。一年不知要多出许多银子,可还是总是不够用,所以只能靠囤,可是有些东西不耐囤,很容易就坏掉。不过这都算好,毕竟现在天下太平,若万一边境起火,可就麻烦了。”韶华叨叨地念着,没注意身后母子惊诧的表情。“其实,要能和川北那边的商人搭上线,咱们把东西运到一半让他们接过去,这样又省事,又有得赚。特别是那些士兵,许多都是中原人,一去就是三五年,甚至更久,只怕半辈子都吃不上这边的东西。据说,他们一封家书都要送上好几年才到家,要是能和那边搭上线,指不定还能帮他们捎个家属什么的。爹爹说了,民心定,天下定……”
“谁与你说的这些?!”凌氏忽然厉声道。
“外、祖父说的。”韶华一时说得太顺,把以前的事都给漏出来。
看着凌氏好半天不说话,韶华心虚地不敢出声,以为是被发现了什么马脚,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到凌氏深深叹了口气,“爹爹还是在为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