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韶华本就对莫儿存有敌意,就算无冤无仇,对于这种机密性的事情,她怎么会放心交给一个完全不知根底的人去。更何况,要论对川北的熟悉程度,大概他们都不如韶华清楚。
韶华明白博衍的意思,他想效仿聿仓,夜袭氓英山,因为聿仓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刚刚偷袭别人,对方会有这么快的反应。但又生怕聿仓是故意引他们出城,会在通往氓英山的路上设下埋伏,所以想弄清氓英山周边情况。而这种事情,对着地图再熟悉,也远不如一个自幼生活在川北的人清楚,那些弯弯绕绕不一定地图上都能有标识。
正巧韶华对氓英山那边的路还真挺熟悉,白山上的罗布族就藏有一本关于多罗境内所有山河的细致图。记得她年幼的时候曾翻出来看过,好奇为何在自家没看到过,巴格笑曰,这本是罗布族世代传下来的,原本是答息王朝的东西,辛茂山作为青国大将自然不会有。里面倒也没什么神秘的东西,只是详尽地标识了所有山脉水源,似乎是为了便捷牧民们迁移生息。
答息王朝灭亡以后,这一本书就一直留在白山上,恐怕连聿仓他们都不知道这回事。
不过,韶华自然不可能跑到白山上去找书,可她记得经常拿那本地图当画册,偷偷描了回来,打算送给辛茂山做礼物。结果被辛茂山知道了,反而把她训斥了一遍,认为她不该如此做这种小人行径。年纪尚小的她因为自尊心受挫,本想把描下来的东西毁掉,结果却被丫鬟当成手稿收了起来,直到好多年后才发现。
现在想起来,韶华心里抱了一些希冀,想着辛茂山他们回京的时候没把所有东西都带走,因为当年她赐婚以后,早就做好准备要逃婚的,可惜东西太多带不走,所以找个地方藏起来。
将军府依旧保留着以前的样子,所以韶华很快就找到她住了十几年的院子。不过严恺之不许别人私自闯进内院,也就是辛子萱和辛子墨以前的闺房,木石真他们住的都是前面的客房,因为将军府连着军营起来,所以博衍也住在一起。内院门口都有士兵看守,韶华费了好大的功夫都说服不了他们,最后只能偷偷爬洞进去。
大概要庆幸他们没发现内院和外院的墙上还有个洞,已经好多年,洞口几乎都长草了。更该庆幸的是,她如今要比以前娇小了许多,所以勉强还能钻进去。
左右四顾了一番,确定没人经过,韶华以极不雅的方式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匍匐前进。好不容易爬到一半,头发却让前面灌木伸出来的树枝给缠住头发,整个卡在洞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咬牙把插在头上的树枝折断,结果树枝断了,树皮还连着,再使劲一扯,手肘猛地转向墙壁,疼得她直眨泪。
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韶华心一惊,没顾上喊疼,努力往前爬。生怕让过路人看到莫名其妙有半截身体卡在墙里,到时候被人以为凶杀现场,她可就丢脸了。好在巡查的士兵并没有注意到树丛后面的声响,韶华顺利爬了过来,哪知插在头上的树枝并没有完全扯断,就在她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还扯着她的头发,差点把她拉倒。
韶华哭笑不得地弯着腰,双手并用却解开缠着头发的树枝,嘴里还喃喃自语:“以前怎么没发现洞这么小,呀呀呀,头发头发,痛痛痛!”好不容易头发解开了,发髻都散了下来,跟着脸上的青草和尘土,显得特别狼狈。
她简单把头发盘了起来,从地上起,看着身后那窄小的洞口,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刚刚是怎么爬过来的。忽然想着自己等一下还要爬回去,不禁皱眉,捏了捏腰间的肉,自言自语地说:“难道又胖了,可是不对啊,明明没吃什么,怎么会长肉呢。”一边默念着,一边打量四周,一草一木依旧保留着原来的样子,不免有些触景伤情。
不过,很快她恢复了情绪,急忙往住的地方小跑过去。然而就要穿过走廊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说话,韶华吓了一跳,立刻缩了回来,躲在假山后。
明明门口有士兵把守,严恺之也是亲自下令禁止出入,况且她来的时候也没见到有人进来,怎么会有脚步声。而且那脚步声好死不死就在假山不远处停了下来,她想要探出头去打量,可是听到对方的声音,韶华吓得捂住嘴,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木石真的口气很大,哼哼两个重音,用力锤了手心一拳,只听另一个中年男人开口:“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木石真声音不小,似乎料定不会有人经过,语气中的怒意满满“严恺之,竟然这么落我面子,我木石真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真当自己是皇帝派来的救星。”
中年男子声音有些迟疑“可是大人,严将军手里握有虎符,如今底下的将士们都已经朝他倒去。”
木石真转过身,对他怒瞪一眼“那又如何,他不过是个逃犯,说不定那虎符是他偷出来的。”
中年男子小心低估了一句“谁会把他偷这个东西。”
立刻惹来木石真的不满,怒斥了一声,中年男子抿唇肃立“闭嘴!”木石真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可是看了看中年男子,想到他的身份,只好道:“总之,我不能让他得逞,如果他真的带兵出城,死了倒还好,要是赢了,他日回京,你我们都得不到好!”
中年男子一听木石真把主意打到严恺之头上,不禁暗暗吃惊“可是大敌在前,若是将军出事的话,只怕兵心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