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六年六月初六,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梁亲王封明受帝命持节,率礼部尚书王祖泰,吏部侍郎陈鉴之以及仪仗队三十六人和内务府若干人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位于城南朱雀大街猫儿胡同的英国公府。
他们抵达时,英国公府六扇大门已齐齐大开,就连门前的那两只御赐的白玉狮子也被擦的晶晶亮亮,而府邸里也早就乌压压的跪了一地人。
梁亲王年过六旬,乃此代宗亲之长,皇帝派他来宣读圣旨足见对英国公府的重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英国公长女韩静姝,育出名门,钟流毓秀,品性柔淑,万万俱佳,特此封为贵妃,赐号昭,居崇明宫,备于天启六年八月初八进宫,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乌压压的人头齐齐低垂高呼,那梁亲王手持圣旨,面容带笑,只待稍稍片刻之后,便有一道袅袅人影自人群中徐徐而出,那梁亲王便知此女定是英国宫府的嫡女也是唯一的女儿韩静姝,相传此女体弱,自小到大便养于深闺,极少露面,是以这满京城的达官贵人虽知英国公有一位掌上明珠,但见过其容貌的却是少之又少,而今天,这已年过半百的梁亲王算是实打实照了一回面。
而就是这一面让老头血液瞬间彪至极点,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面飞出来。
袅袅仙姿近身前,清香幽幽徐徐起,那少女伸出一只如玉皓腕,贝齿轻启,一种柔魅的能让所有男人的骨头都轻了三斤的声音在梁亲王耳畔轻轻响起:“臣女韩静姝领旨,谢吾皇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梁亲王面目陡然涨红,熏熏然,不知所以,一时间竟呆愣在那里。那少女等待许久不见圣旨递过,心中似有所疑,不禁微微抬头,那梁亲王鼻腔猛然一热,竟是流出一股鲜血来。
“王爷!”礼部尚书王祖泰狠狠捅了一下王老爷的腰子,这才好不容易把人给捅醒了过来。
“天干物燥,天干物燥。”梁老王爷颤颤两句,却是不敢再看那少女一眼。
韩静姝这才顺利接得圣旨,乖乖巧巧地退了下去,其余场面上的交际自有长辈出面,却是不必她来操心。
梁老亲王临走的时候没忍住到底还是悄悄地瞟了一眼那位梁府嫡女,然后当天晚上他就留宿在了自己最宠爱的小妾那里,一番颠龙倒凤后,好久没有如此畅快的梁老王爷仰面朝天呼呼喘气,她的爱妾躺在他的胸膛,问及今日去英国宫府的差事,调笑道:“不知那位英国公爱女长相如何啊,别跟她亲爹一样吧!”
总所周知,英国公韩烈,骁勇善战,然却长的虎背熊腰,面目颇为狰狞,小儿见之十有都会嚎啕大哭,其妻柳茹虽面貌秀丽,但却也称不上什么绝色美人儿。女子天性,总爱有攀比之心,这小妾出身地位均是卑贱,所以便更要在美貌上贬损对方,好似自个赢了的话,便也能对那位天之骄女鄙视几分。
谁想,这梁老亲王闻言却呵呵一笑,捏着小妾光滑的脸蛋,嘴上却毫不客气地说道:“论长相,你连给人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小妾不信:“真有那么漂亮?”
“此女有千秋国代之色。”梁老亲王目露怅然,似是觉得此等美人自己却半丝沾染不得,着实为人生大憾啊!:“真是便宜封恒那小子了”
夜深露重,英国国府本该也是万籁俱静,但偏偏东苑里却是灯火冉冉,显然此间主人依然无心睡眠。
唉唉唉唉……一连串的叹息声此起披伏的响起,伴随着的还有时不时的抽泣之声,弄得整个气氛那是酸酸涩涩,悲悲戚戚,惨惨烈烈的。
“圣旨都已经下了,进宫已成定局,在再哭还有什么用啊?”坐在檀木床边的绝美少女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柳茹听见这话,抬起头白了自个闺女一眼,恨声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是为了谁才哭的啊。就你这种懒散性子,进了那吃人的地界,还能囫囵的出来吗?”
“瞧您说的,好像我即将羊入虎口似的。”韩静姝慵懒一笑,少女如玉般的容颜在晕黄的烛光下缓缓绽放,就像是一朵极美丽而优雅的昙花,即使是身为亲娘的柳茹见之,心里都忍不住赞叹了一瞬。
不过赞归赞,美归美,该担的心还得担。
“都怪你爹,非要让你多留家里几年,若是按我说的,早早给你定下门亲事,何苦能有今朝之事。”
韩家在大虞已是顶级门楣,贵妃之位在旁人看来是尊贵至极,但是对于柳茹来说,一个所谓的贵妃远远不如让她的女儿嫁一个厚道人家,能和夫君和美过日子重要。
“爹位高权重,现在又身在金川打仗,皇帝自然要厚爱咱们家喽!”韩静姝抬起纤纤玉手在玫瑰花一样的唇畔上轻轻一磕儿,打了个极可爱的哈欠。
英国公韩烈与英国公夫人柳茹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但多年来膝下却只有韩静姝一个女儿,可不就成了双方情谊巩固的最佳桥梁了嘛!
柳茹看着没事人儿一样的女儿,只觉得心里是又心疼她又对不起她,情不自禁的又开始抹起了眼角。
“好了,娘,您真的别再难过了。女人一世总归是要嫁人的,这嫁谁不是嫁啊,再有我听说当今圣上,年富力强,长得也颇为英俊,他是四海的主人,女儿嫁他也不算亏了!”
“可娘只盼着你穿着一身大红风风光光的上轿。”贵妃?说的再好听,那也只是皇帝的妾室,她女儿这般仙姿玉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