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枯了。”
走在槐树林中,腐尸已经渐渐淡出了视线,周围的槐树也渐渐枯萎,大片大片的叶子从上至下的落下,比杨谷在边镇见那秋日银杏的黄金大道还要壮观,只不过眼前的叶子黑压压一片,实属难看。
本来槐树在初春比夏日长得还要茂盛便怪的很,可这一颗颗的树却是一朵花也不见,这边更怪了,当然,如今这些槐树已经全部死去,杨谷没了那怪诞的感觉,反而多了抹悲伤。
这可不是叶落那么简单,而是树从树根开始枯萎,直至全部枯死啊。
摸了摸腰间的木剑,杨谷既感激又难过,死亡总是让人感到悲伤,只是这悲伤会随着时间淡去,当年母亲死去的时候他只顾着哭,什么感觉早就忘了,但如果有什么感觉的话,应该就是如此了。
他尤能记得那聂斩光最后的一句话,让他成为真正的侠。
杨谷挠头,不解,低头,摸剑。
他始终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侠,又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侠?
拨开逐渐衰败而垂落的树枝,杨谷终于走出了槐树林,刚刚探头,迎面而来的却是一颗呼啸的石子,杨谷微微侧头便躲开了,可紧接着又是两颗同时射来,位置直逼杨谷双眼,杨谷无奈,两手一招抓住了那两枚石子,眼角却是微微抽搐。
疼!
杨谷知道这力道是什么感觉,以前稻乡有小孩儿打鸟用的那种弹弓,当时不小心打在他身上差点没把他骨头打断,在家养了一星期才好。再看如今,伸出手,两道红印,没多久便消了。
他甩开石子,刚要握剑,一人影却从很远的地方朝这里跑来。
“你没事儿吧!对不起!”
远远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杨谷有些诧异,两人这距离差了约莫也有百米,对方居然能靠一弹弓打到他,他还真没见过有人能做到。
等来人走进,杨谷更是惊讶,因为这是一个看起来比他还要年轻很多的少年,手上还拿着一比打鸟的弹弓还要大一倍的弹弓,饶是如此,也很可怕了,要知道这只是个少年,气力也不大,若是拿了把弓,刚才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少年跑到杨谷面前,喘了好几次终于缓过来,站起身赶紧大量杨谷,待发现却是没有伤痕后总算松了口气,就刚才他那两颗石子若是打中了现在可就不是这场面了,幸好没中。
虽然感谢石子没中,但少年却又有些莫名的失望。
“你打我作甚?”
杨谷捡起被自己甩开的石子,笑着抛了抛,指着自己的眼,道:“刚才要换成被人,怕是眼睛都要被你打瞎了。”
“打,打中了?”
少年一听这话立马开心了,杨谷却是纳闷,但也乐了,他点点头,丢下两颗石子。
他道:“中了。”
“对,对不起。”
少年见杨谷脸上怪异的笑容有些尴尬,扭捏了一下,他指了指杨谷身后的槐树林,略显惧怕的道:“我听城里人传闻这槐树林有行尸,没有灵智,由死后尸体所化,见人就咬,就想来看看。最开始你从树林里窜出来我没看清就射出去了,后来又射了两发才发现是人。”
“你是猎户?”
杨谷听后看了眼少年的穿着,一身几乎都是兽皮制成的衣服,这样的衣服一般也只有猎户才穿,不过猎户一般还会拿上弓和刀,哪有少年这般,拿了个大号打鸟弹弓就跑出来的。
少年点点头,腼腆道:“槐树周围的动物比较多,所以我经常过来打猎,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从槐树林里走出来呢。”
“嗯,误闯进去了,运气后就又出来了。”
杨谷点点头,下意识的摸起了木剑,少年剑杨谷腰间持着一木剑和一黑剑也有些诧异,不过比起木剑他更害怕那柄黑剑,当下缩了缩脖子,问道:“你是修士?”
“不是。”
答案回答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修士都是修道的,他才不是,非要说的话应该是剑客才对。
“那就是流浪者了?”
“不是........”
杨谷苦笑,似乎对方的认知里拿剑的不是修士就是流浪者,不过对方也没太在意杨谷到底是什么人,点点头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要去祝城么?”
“嗯。”
杨谷没听过祝城,但他要去的就是离这里最近的城,管他叫什么呢。
少年听后点点头,将弹弓插在腰间自制的兽皮包内,笑了笑:“那我带你去吧,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也就几里远。”
“好,那就先谢过了,在下杨谷,边镇杨家的杨,五谷杂粮的谷,不知朋友如何称呼?”
这番话下来让杨谷很是不舒服,他从小生活在边镇三乡,大家也都熟悉,根本不需要这样说话,可这次出来就不能如此了,他还是小心照搬了以往大伯的教导说的,难免有些乱了方寸。
但不仅仅是杨谷,就连少年也有些慌乱,他双手抱拳,磕磕巴巴的道:“好,好说,在,在下养基,养生的养,基础的基。”
养鸡?
杨谷挑了挑眉,有些想笑。
“没事儿的,大家都这样,反正名字就这么叫的,嘿嘿。”
养基见杨谷脸色怪异也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抓了抓脑袋倒是不在意,反正被这样也好多年了,再说养鸡和养基本就同音,何来的不爽。
杨谷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正了正心神,重归平静。
他道:“走?”
“走。”
养基点点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