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听了,观他神色光明,知他所言不假,大失所望,只是他沮丧的神色只存在一瞬,脸色便又恢复如常。他转身抓住紫宴瘦弱的手,安慰道:“没事,紫宴,至少那恶魔不在这儿了。”
紫宴眼波闪动,脸上也浮起淡淡的笑意。他的模样十分周正,虽然还未长大,却可看出以后必是相貌极佳之人。他神色淡漠,只现在一笑,才有了一点儿孩子模样。他反手覆在小云掌背之上,道:“哥哥,没事,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他却是意有所指。他见聂清风行为气质均非一般散修,光是那柄长枪便是不俗的宝物。这样的东西极少出现在散修手上。又听他说只身破开那煞气而来,不论是何情况,必是有渊远师承之人,定不会一人行动。
小云只道他在安慰自己,勉力一笑。聂清风却听懂他言下之意,不禁又对紫宴高看一眼。紫宴也望了他一眼,眼神古板无波。聂清风叹道:也不知是怎样的经历,养成如此心机深沉的孩子。他早暗暗探查了这个洞里,虽然洞中孩子众多,大多数却是普通的孩子,虽偶有有灵根的小孩,也没什么奇特。最奇特的便是眼前这两个孩子,一个是纯粹的凡人,另一个却是几千年难出一次的星境携带者。
他从袖中乾坤袋翻出两颗圆滚滚的丹药来,递到两人面前,“这是疗伤圣药‘慈心丹’,你二人身上皆有暗伤,服下后便可痊愈。”
那丹药散发着盈盈的光芒,一阵淡淡的清香四散扩出,洞里便响起此起彼伏的口水吞咽声。小云嘻嘻一笑,一把抢在手中,左手一颗丢进嘴里囫囵吞下,待丹药化开,觉周身暖意阵阵,伤痛之处竟大为减少,忙捧了紫宴的脸,把另一颗喂了进去。他自己吃药吃得随意,对紫宴却是另一番模样,轻轻地塞到嘴里,末了还不忘用自己的手心替他擦了擦嘴,浑似在给小小孩子喂糖一样。二人虽然瘦弱,但看起来也已经有十三四岁光景,这小云做得自然,紫宴脸上也毫无尴尬之色。
“哼,有人命好,占着个劳什子星格,便被如此优待,我们这些命苦的,活该饿死,被作贱死。”一个尖细的声音在聂清风背后远远的响起。声音虽细,在安静的洞中,却够所有人听清。隐约便有几个声音附和。
聂清风转头看去,方才似见鬼一般躲得远远的小孩,早就围了过来,只是不敢造次,离聂清风稍风。他们都是一般衣衫破烂,一般大小,看起来也同样可怜。出声的那个小孩见聂清风望来,瑟缩了下,眼神收了回去,再不敢与他对视。聂清风知人被极端折磨过后,心性或多或少会改变,因此并不在意。只是对小云与紫宴好感又多了一分。
那孩子说完话后洞里慢慢地便开始嘈杂起来。哭声说话声混在一起,甚是混乱。聂清风叹了口气,此次他追师傅兼岳父张真人而来,出行匆忙,只带了随身乾坤袋,里面除了一些疗伤丹药,便是些腰牌等重要之物,并无其它可食用的东西。他自己已经是准金丹修为,饮食方面几可不用辟谷丹,因此心中虽有意安抚众小孩,实在是有心无力。因此便伸手划出一道灵障来,将自己与小云、紫宴隔在其中,免去外面吵闹。
因紫宴喜静,小云便嘻嘻一笑,对聂清风表示谢意。只是他们此举,外面的吵闹更甚,出声的孩子脸上妒忌之意更甚。只是眼下无可奈何,便恨恨地躲到一边,靠着洞壁,不再言语。
聂清风手握怀霜,盘坐休息。他怕展观元又悄无声息而来,怀霜正是示警最好之物。他闭眼放出元神,一瞬间便绕着整个洞观察了一番。修为者的元神本就不易炼出。一旦炼出,其神识却能增大几倍,如果元神强悍者,甚至能代替**,独自行动,而不失联系。聂清风感知到这山洞外有一庞大的阵法护持,洞壁处一圈有灵力波动,只在最右侧某个点,似乎灵力波动的更强烈些。他睁开眼,朝那个点看去。
紫宴淡淡开口,“你是否另有要事?”
聂清风叹道:“此来我一为杀贼,二却是为了救人。只是眼下却是无可奈何。”想到师傅这十年来凄苦,他心下黯然,若此次再不能将张如月救回,师傅不知又会伤心成什么样。他心中着急,便站了起来,往刚刚查到灵力波动异处看去。他在洞壁上摸了一遍,入手处皆是山石泥块,有些湿润,与普通山洞并无二处分别。
“仙长,那贼人每次正是从这个方向走的!”聂清风一看,却是方才出声的小子。此时他低眉顺目地立在护罩外,倒是显得稳重端恭。聂清风道:“是吗?那你可知他是如何走的?”
那小孩笑道:“我却不知,每次他都是抓着小云与紫宴去的。怎么去的,恐怕得问他们呢。”
紫宴抬眼道:”你说的张如月,是否着粉色长裙,眼角两点红痣?”
聂清风急道:“正是,她果然被展观元抓到这儿来了?”
紫宴点了点头,又道:“我看他步伐不稳,似是受了重伤。依他的情形,定要先寻一个安全的地方疗伤。可他又将那灯看得极重要,必也不愿远离。如此,他能去的地方,便只有那里罢。”
聂清风眼睛一亮,“你知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