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王家英一下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是那年子跟我娘家闹翻了吗,然后这么些年我娘家都没理过我了……”
她是指当年她才嫁到贾家时从娘家去牵回来两只羊跟娘家闹翻了的事。
“我奶奶还在啊,我奶奶已经八十岁了。”王家英又马上说。
“……”贾二妹,黑线,黑线,黑线……
都八十岁的人了,你别跟我说她眼不花头不晕,还能心灵手巧地拈起绣花针!
与其找你奶奶我还不如请我妈去当顾问!
“我奶奶虽然八十岁了,但身体还好着呢,还可以背一背兜鸡屎肥料上坡去给菜地撒肥呢!真的!平时她还给那些重孙孙绣点帽圈啥的出来呢,那些活技都活灵活现呢!”王家英说。
“好,明天我们就去拜访拜访她老人家。”贾二妹被说动了,心里充满了好奇。
“好勒,明天我带你们去见我奶奶,反正我也好些年没……没回过娘家了。”王家英激动地说。
……
第二天一早王家英就来敲贾二妹的门了,还破例说:“二姐,二姐夫,我已经把早饭煮好了,你们起床洗簌后上我那边来吃早饭哟!”
破天荒地第一次啊!
贾二妹和向国强买了好些礼物拎着跟着王家英去了她娘家,她娘家离县城远一些,他哥嫂正在田里做农活,走在窄窄的田坎上,王家英一眼就瞅见了她哥嫂,然后一阵小跑着过去,“大哥,大嫂——”
田间的两人抬头一看,是自己那种已经与娘家决裂了好多年的妹妹,当即将脸一垮,不应她这声“哥嫂”,继续埋头干活。
不过,他们低估了王家英的厚脸皮,王家英当初作为新嫁女能不顾脸面地从家里牵走两只羊,那就足以证明她的脸皮厚了,这个女人只要是认准了一件自己觉得对的事那脸皮的厚度是无人能及的。
就像现在这样,她认准了自己一定要进贾二妹筹备的丝绸学校,那么她就要排除万难往里钻。
“哥,嫂子,我来看你们了,你们还好吧?爸妈好吧?奶奶的身体还康健吧?”王家英从田坎上跳下田就来了一串问候。
“你谁啊?不认识!我想不起还有你这样一个妹!”王家英哥哥板着脸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嫂子,你看我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在生气……今天贾家那边的二姐和二姐夫都一起来了,你看咱们这样子不好吧,给他们看笑话了……”王家英笑着说。
“你早晓得别人会看笑话当初就不会做出那种让人看笑话的事!”她嫂子冷冷地说,不过却抬头看向了田坎上的贾二妹夫妇。
这对夫妇他们听说过,但却从没接触过,但只从形象气质上看就与众不同。
“大哥,大嫂,人家买着礼物来拜访你们呢,你们就算跟我有过节但跟他们没过节吧?咱这礼信不能掉,是吧?”王家英又搬出向国强夫妇来说。
王大哥大嫂看到向国强夫妇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心就软了,看着这样两个气宇轩昂的人又提着这么些看起来上档次的礼物,他们当即两手一抹泥从田间走了出来,笑脸迎向向国强夫妇,道:“不好意思哈,家英也不提前说说你们要来,我们这又不知道……”
然后王家大哥大嫂就迎着向国强夫妇进门了,接下来王家还是杀鸡宰鹅地热情款待他们。
贾二妹他们拜访了王家英的奶奶,王奶奶没有跟儿孙们住在一起,自己单独住在自己的老房子里,除几个儿子每年各给她称多少粮食外她自己还自力更生地种着一两分田到自留地,看起来也很精神的样子。
她对贾二妹说:“老了,这两年我都绣不好活计了,手拿着针就抖,眼睛也花了,有时候绣个鞋垫啥的都是眯着眼睛瞎摸着绣的。”
说着她还拿出了自己绣了一半的枕套出来给贾二妹他们看,“这是我绣来给我重孙媳妇的,可是我媳妇看不起,说现在的年轻人哪里还喜欢我绣的这些东西,人家都要市面上买的那些枕头套子了,哎,我就只有放着了,偶尔才拿出来摸着绣两针,就当混混手了……”
言语下是对自己不能再受到儿孙重视的失望和惆怅。
贾二妹看那枕套上绣了一半的牡丹花,虽然只绣了一朵半的花,但还是被那精湛的绣工给折服了,真的很难想到这精美绝伦的绣品牡丹是出自一个八十岁老人之手,她叹服了,“奶奶,您绣得太好了!”
“比不上从前了,眼睛花了,手抖了,我这就是摸着绣的,绣起来慢得很,拈线和走针都慢得很,”王奶奶笑mī_mī地说,“我还害怕人家重孙媳妇嫌弃我的活计,一针一线都摸索到位,可是人家现代的年轻人不稀罕这玩意了,嫌弃啊……”
“奶奶,你真的是摸着绣的?摸着也能绣得这么好?”贾二妹惊叹不已——摸着也能绣花?绝了!
“是啊,看不清走针了,瞪着眼睛也是白费,不如摸着纹路走,凡事都是个熟能生巧,以往年轻时候绣得多了,怎样走怎样挑怎样铺怎样盖全都印在脑子里了,闭上眼睛那图样就在脑子里。”王奶奶说着,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绣了几十年了,五岁就开始拿针,那时候我奶奶天天逼着我学绣花呢,只要偷懒和走神她就拿绣花针戳我的脸呢!你瞧我现在脸上这些麻子点点,可不就是那时候我奶奶给戳的!”
哈哈,老奶奶说话还挺幽默的呢,当场就把围坐在她身边的人都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