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王妃给的图案,管事的说是只许让我去对面的厢房小面积的先画着去,让你留在这里,至于最后怎样的做法,大概完全要看王爷的心情吧,我先去厢房那边干活了,都在一个院子,有事你就来叫我……”
云凐墨轻轻点点头,慢慢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石蛋早已去那边忙了,转过身来她精神一放松,忽然就觉得好累,靠着门框蹲坐下来闭上眼睛。
不知不觉间,仿佛看见玉儿朝自己跑过来,她张开双臂迎了过去,耀眼的阳光下,玉儿的小脸红扑扑的……
看着她在睡梦中,眉头一会儿舒展,一会儿略带微笑的样子,諾粟琅静静的站着不动声色,然后缓缓蹲下身来,她的面容在灯下白皙而通透,微蹙着的眉恰似青山远黛,想起她那天在自己衣袍上写字,一双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情绪,小巧的嘴巴紧紧抿着,神情微怒。
他不禁有些好笑,不自觉的盯着眼前的人。
云凐墨张开双臂迎向玉儿,忽然,玉儿变得越来越模糊,她情急之下大声呼叫着飞扑过去……
只觉得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忽然睁开眼睛,面前的一张脸却让她吃惊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本王只知道自己无比俊朗,却从来不知道……你这女人是如此的喜欢我,连做梦都会飞扑过来……”諾粟琅面带嘲讽言语戏谑
云凐墨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肃王蹲在她面前,而自己竟然双手扯住他的衣袍,脸扑在他膝盖处,抬眼就对着他紧紧拧着的粗黑的眉。
云凐墨慌忙松开手,跪在地上一边暗暗咒骂自己,一边磕磕巴巴的说:“王爷恕罪,凐墨刚才睡着了,若有失态,还请王爷莫怪……”
一阵久久地沉默……,空气静的怕是有一只蚊虫飞过也会听见它翅膀的震颤吧。
云凐墨脑袋中迅速回忆着刚才的一切。
“我的天,刚才睡相一定很难看,被他这一吓,都忘了刚才梦见什么了啊?有没有在梦里胡言乱语啊、有没有其他状况啊……我是看见什么,才会扑过去呢……”
云凐墨觉得自己万分的窘迫和难堪,气氛这样的寂静,越发显得有些狼狈无处可逃,只感到手心和脑袋都有细细的汗珠渗出……
片刻后,一只有力的大手扯住她的肩膀,将云凐墨从地上一把抓起,她只觉得肩胛骨好像要裂开了,然后,就对上一张冰冷微怒的脸庞。
“你就是这样做工的?想当初,你可是振振有词,说有朝一日离开这里的时候,要将赚来的工钱全部交给本王……见你如此偷懒耍滑,恐怕是赚不到几个钱的吧?”
“本王的长袍那可是贵重之物,岂能任由你乱涂乱画,你这般模样,怕是平生所得,都不够赔偿给我,你倒是说说,何时能够离开?”
然后一把将她甩向墙壁,云凐墨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撞上那面墙,然后又一屁股跌坐地上,她摸着生疼的脸,觉得自己狼狈极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又被他一把从地上抓起,拎着走到墙边:
“你倒是给本王说说看,在这面墙上,应该写上、画上什么,才能让本王高兴?”
他抓捏着她胳膊的手,力道之大,以至于云凐墨感到是不是今晚,他要将她挫骨扬灰,方能解气,而且、她还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你给我站好了,好好想想,画出一副上好的画卷来,或许,本王一高兴,可以考虑放你离开,如若再让我看着烦心,莫说是离开我大月国,不知道你的这条小命,还能坚持多久?”说罢,抛下云凐墨扬长而去。
又羞又怒还连带着恐惧交织在一起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样在心里调和,才能让自己平息下来,云凐墨忍不住眼泪奔流。
见四下已无人,站在墙边她用手擦着泪水,边哭边骂:“我管你什么大月国,我是你大月国的人吗?是你们抓我来的,也不是我自己找上门来的……”
“我管你什么王爷王妃的,我知道你喜欢看什么吗?我凭什么要想?你这个放荡恶人,阴晴不定的fēng_liú之徒,如今为了报复我、就变着法子的想出这些坏点子来……”
反正,从家乡出逃的那一天起,就早已经知道这一路肯定是凶多吉少,也早已经想过有可能会发生的万一,如今这一条命轻贱如薄草,不知何时就会遭逢一场霜雪。
其实,从夫君没有消息的那时候起,云凐墨觉得自己的心早已经死了,只不过父母年迈,玉儿还小,这一切都像巨石压在心头、让她不得喘息,从小她也没承受过现在这种委屈,这段时间以来的种种际遇和压力,已经让她的忍耐到了可以承受的极限,她觉得自己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忍不住悲从心头起、掩面痛哭起来。
“倒不如,早一天解脱,也早一点挣开这些羁绊……”
“我想不出、也不想去想、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反正横竖都是难逃一死,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受这种气,我也早厌倦了受够了,要蒸要煮悉听尊便,早死早解脱……”
这样连哭带骂的,云凐墨的情绪仿佛找到一个出口,于是,她边擦眼泪边冲过去找到画笔,拿起就在墙上画了一个人像,然后再画一羽长箭,一箭穿心……
擦擦眼泪,昂起头;“这样够死罪了吗?来杀我吧!”
屋外、门后,那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忽然间舒展开来,諾粟琅差点没忍住自己想要笑的冲动,看着此刻屋内那个几乎失去理智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