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龙从出车祸后,几乎没露过面,现在突然出现,把所有人都吓一跳。
他的个子似乎又长了些,近一米九的身高,冷峻的脸上带着一丝杀气,尤其是脸上那只斜斜带着的黑色眼罩,更显得狰狞。那些老太太显然被吓到了。
“你还能了,想动刀?往我这砍,你砍!”张主任定了一下神,马上拿也泼妇的劲头,向前一步。
唐龙不惧她,也向前跨了一步。
堂嫂可慌了,过来抢唐龙手里的刀。
“小龙,有话好好说,不要这样,不要!别动刀,不能出人命啊!那要蹲监狱的!”
“妈你让开!”唐龙到底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被堂嫂干扰一下,气势弱了许多。
见他露出破绽,张主任重整士气,又向身后一挥手道:“骚狐狸就在里面,给我冲进去,今天就剥了她的皮,看谁护得了她!”
秦小鱼死死抱着含含和小妹,听着外面的动静,她的身上一阵阵发凉,原来在电影电视里才看到过的场景,今天就要实实在在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她没有犯任何错,却要接受别人的审判,落到那群疯女人手里,她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想到将要受到的羞辱,她恨不能一死了之。
可是看一眼含含和小妹眼中的惊恐,她又实再舍不了,她死到是容易,孩子怎么办?人生真是艰难,活着比死都要难,怎么办?
门口的形势越来越乱,院子里进来的人已经很多了,把院子挤个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等着秦小鱼被拖出来示众,到要扒了她那身流光水滑的衣服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肉皮子,能让比她还小的司令的儿子迷到五迷三道的。
“妈妈,妈妈。”含含抱紧秦小鱼,哭着叫道。
“不怕,不怕,儿子,不要怕。”秦小鱼的脑中急速想着办法,怎么能脱身,不受辱。这个小院子,她是插翅难飞了。
她回头看向朝向胡同的窗子,窗子上趴满了人,几十只眼睛死死盯向屋里,恨不能从玻璃钻进来。
她没有活路了。
“都给我滚!”
这一声怒吼,惊天动地。
院子里的人被震了一下,刹时静下来。
太太拄着拐棍,站在正屋的檐下,危然独立。
“你还有脸出来,你孙媳妇不要脸,你也……”张主任分开人群,走到太太面前,想要先羞辱她几句。
“呸……”太太轻轻松松一口痰吐到张主任脸上,把她的话打断了。
“你个老不死的,还敢……”张主任抹了一把脸,恼羞成怒,冲过来就要动手,被太太用拐棍直接戳到胸口中,疼得一咧嘴。
太太站在台阶上,张主任在下面,被压制着,又没想到她敢动手,这两下可是吃了亏。
人群里一阵哄笑,群众的立场就是这样,摇摆不定,谁有热闹看谁的,很公平。
“姓张的,我告诉你,当年你破四旧时,都没能从我唐家搬走一个箱子,知道为什么?我不怕你。今天你也休想从我唐家带走一个人,我孙媳妇,我护定了!”太太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张主任不知怎么,听到破四旧的事,似乎气势不太足了。
“你少来这套,这是街道开会布置的工作,要抓道德风尚,你家孙媳妇是反面典型,要到会批斗的。”
“那你拿出文件来,我看看犯的是哪条,只要合法,你就带人走,我不带说个不字。你要是说不出来,咱就从五几年开始说。我这老不死的,别的不行,记性就是好,当年你从各家搬多少东西回去,上没上缴,我都给你记着呢。”太太的口齿越发伶俐起来,人群里传来议论的声音。
“那陈年谷子万年糠,说着没用,就说现在的,今天就要把人带走!”
“说现在的事,张主任,上次你挨着收的,一户五毛钱说了除四害的卫生费,我可听说别的委员会都没收啊。”人群中突然传来于大娘的声音。
于大娘命苦,不着儿孙待见,过的日子一直不好。平日都是太太接济她。今天见唐家出这么大事,她最着急。
可是她一个孤老太婆,人微言轻,哪里说得上话。
现在总算找到机会了,忙在背后插刀。
这句话马上引起喧然大波,谁家出个破鞋,这事也只是看个热闹,添个茶余饭后的谈资,可一家收五毛钱,这可是大事,这五毛钱能买多少东西呢?
“对啊,我听我妯娌说了,她们委员会也没收!”有人附合道。
“对对,我徒弟家也没收,这钱咋回事啊?张主任,你给说道说道呗。”
“街道上收的,我就收呗,我哪知道都谁收了。”张主任吓得不轻,顶着人群往出挤。
“别让她走了,这一家五毛,可是不少钱。咱们家一年见不到两回肉,她家天天呛锅都是肉味,钱哪来的?你们想想!”于大娘见状忙加把火,这一句可是引得群情激愤。
张主任已经溜出门口,院子里的人一看风向不对,忽啦一下追出去,刚还闹哄哄的院子,瞬间冷清下来。
只剩下唐家的几个人,唐龙的刀已经被堂嫂夺下来了,正推着他进屋门关上,又加了一道锁,心有余悸,脸色苍白。
太太一直比直站着,直到人都走光了,才摇晃一下,差点跌倒。含含奶奶忙把她撮进屋去。
秦小鱼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松开手里的两个孩子,这才发现,衣服都被汗水打透了。
“小鱼。”堂嫂走过去,心疼地拉起她的手。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