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京城。
到了下午未、申相交的时候,马车在阳家西侧门停了下来。艾芬下了马车,进门之后,又上轿子,也不知道行了有多远,轿子停在了垂花门前。
艾芬扶着梦圆的手下轿,回头一看,阳凯青和家丁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她、周嫂子、梦圆三人。
接着,上来几个丫鬟婆子引着艾芬三人朝里走去,一路走,一路介绍府中的大致位置,这里是哪里,这里又是哪里。只是介绍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夸张了点。
艾芬一路上挺直了脊背,目不斜视地跟着引路的婆子走。不用她看,她就敢拿全部身家打赌,四周到处都是看热闹的丫鬟和婆子们。
因为这些丫鬟婆子没有丝毫顾及和遮掩,直接对着艾芬、梦圆、周嫂子三人指指点点。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被人当猴儿看的滋味真是不好受,艾芬心里开骂,行动上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
不知道是阳府太大还是引路婆子故意绕了弯路,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腿都酸了,艾芬才被带进一个院子。
进了正房,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的婆子,面无表情地说:“夫人一路上舟车劳顿辛苦了,想必是要休息一会儿的,我们这就先告辞,不打扰夫人休息了。”
意思是要走,却直直立着不动,补充了一句:“另外还请夫人不要随意出院门,晚饭自然有丫头送来。”
艾芬三人都是知趣的人,哪里不知道这些婆子丫鬟的意思。
“有劳各位。”艾芬语带三分客气,一旁的周嫂子早就拿出赏封,一人一个,为首的那个管事婆子,特意给了一个大的。
掂了掂手上的赏封,丫鬟婆子满意地走了个精光。
艾芬眨了眨眼,不由得叹气,这算什么?明摆着就是为难她们三人嘛!艾芬早就知道她们肯定会不受待见,只是不想到这么不受待见。
只是为什么呢?这几个月在路上,周嫂子和梦圆没少套清秋和冷夏的话,只是没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艾芬甩了甩头,猜也没用,呆一段时间就什么都知道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
人走了以后,梦圆吐了吐舌头:“这些人怎么都板着脸,就好象谁欠他钱似的。”顿了顿,笑得古怪:“我真想将石头装在赏封里,反正这些人当着人面也就掂掂分量,等她们回去打开赏封,哭去吧。”
这话说的艾芬和周嫂子都笑了,以后她们要在阳家呆一辈子的,装石头这一锤子买卖的事,也就想想而已。
“我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终于不用再坐马车了!”艾芬长长的舒了口气,坐了几个月的马车,走路都觉得晃悠,梦里也尽是车轱辘的声音。
“这些东西怎么收拾?”周嫂子指着异地的包袱、箱子,问艾芬拿主意。
现在艾芬她们所在的院子是客院,艾芬带来的东西还真不好收拾:收拾出来了,等一拜堂,还得搬,照这架势,说不定还得她们自己搬……;不收拾出来,也不知道具体那一天拜堂,东西总是要用的。
艾芬想了会儿,指着一小包袱道:“我们先把平时用得着的东西收拾出来吧,大件的东西就先这样放着。衣服也只需收拾几件常穿的出来。”说到衣服不免有点抱怨:“这几个月一身红,现在我看见红色的衣裳就头晕恶心想吐……”
“再忍忍吧,拜堂以后就不用老穿红色衣裳了。”周嫂子笑着打断艾芬的话:“不过我觉得你穿红衣服很好看,更衬的皮肤白了。不过你平时的衣裳都太素了,一点也不像个年轻的小姑娘,回头还是做几件其他颜色的鲜亮衣裳吧。”
梦圆开始拆包袱:“是呀,我也觉得你穿红衣服好看。不过阳家看起来好大哦,丫鬟婆子也比我们艾府多好多呢。”
“那是,听说阳家是有名的财主呀。不过要是我爹还在的话,艾府也不一定就比阳家差多少。”看着几上没擦拭干净所留下的痕迹,艾芬摸了一把,顿时满脑门黑线——摸出五个手指印来。
好像哪里味道不对,艾芬使劲嗅了嗅,这屋子居然隐隐散发着一股霉味儿,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人住过了。
再仔细一观察,这屋子明显是新打扫了一番,不过那也就是桌椅板凳好歹擦了擦,地面好歹扫了扫而已。
再看多宝格上的灰、梁上的蜘蛛网……这和艾芬一路上看见的,小桥流水、假山亭阁明显不相符,这和冷夏说的,礼仪之士、道德之家更是挂不上钩。
天,还有蜘蛛!
“梦圆,”艾芬最怕这些小动物,蹲下来在那些小包袱里乱翻:“快,快把咱么带的那个艾草绳拿出来熏上!”
翻了好一会儿,艾草绳找到了,却怎么也找不到熏香炉,周嫂子从一旁案上拿来一个青铜三足熏香鼎,只是上面的积灰莫怕是没有一寸,也有八厘那么厚。一摸,更是满手的灰。
旁边的脸盆架子上,只有个铜盆,只是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一滴水。也不算空空如也,起码积了一层灰。
这么脏的屋子,怎么住人?
这哪里像是对待未来的夫人?竟然连一般的客人都不如。
周嫂子很是生气:“这阳家也太过分了!把我们扔在这里不管不顾也就算了,连个粗使的丫鬟都不给我们留!”说完,把鼎往案上使劲一放,站起来就要去找人理论。
其实以前她们在艾府,虽然有几个粗使丫鬟,差不多的活儿,也是她们自己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