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懒懒的瞥了汤槿语一眼,“我是他的徒弟。若我说我师父方才说的全是真的,你们会怀疑我是在帮他隐瞒真相。若我说他所说的是假话,你们又未必会信我一个少年人,且还会指责我不孝。所以你这一问,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汤槿语原本也是随口一句问话,没想到这个小道士居然敢顶撞她,不犹得多看了他几眼,“呵,你倒是胆子不小。”
“静尘,不得无礼。”明虚回头叱道。
静尘……好像曾听楚见薇提起过此人。
静尘在被明虚训斥过后,显得有些不满。扭头看向汤槿语,“汤先生还有什么要问我们师徒的悉数问出来吧,我还有事,得走了。”
“什么事?”汤槿语一挑眉。
楚悦原本只是不想和汤槿语待在一块而已,但听她这么一问,忽然起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说:“我去探望四奶奶。”
“你们很熟悉么?”
楚悦回答时斟酌了一下,只道:“四奶奶信任我,想请我为亡者祈福。”
“哦——”要不是知道楚见薇来自二十一世纪是个唯物论者,汤槿语就要信了这小子的话了,“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查看过榕娘的尸身,也曾仔细检查过案发现场,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那天杀了榕娘的人,极有可能是个少年人——只有少年人的身高、脚印可以和案发地留下的蛛丝马迹相吻合。
静尘便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汤先生不专心查案么?”
汤槿语笑笑:“查案的事自然有我的同僚来做,我受顾公公所托,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保护韩四奶奶。”
“那你便跟着吧。”楚悦被她气得笑了出来。
但很快汤槿语就笑不出来了,她没能真的跟着楚悦去芷兰院。因为沈家的人找了上来。
在场没有人知道沈琮曾试图将汤槿语当做“金屋藏娇”的那个“娇”。沈六爷时不时派家奴前来找汤槿语前去府中一叙,汤槿语每每避之不及。人们都猜,汤槿语怕是攀上了顾高瞻,便有意对自己曾经的断袖对象始乱终弃。
偏偏汤槿语还没法好好解释。只能每次听到“沈”这个字后,就躲得远远的。这一次也毫不例外。
甩掉汤槿语后,楚悦心情大好。并且预备将这当成一个笑话,等会说给楚见薇听。
不过这沈家六爷对汤槿语此人还真是上心,难怪当初庄妙姑想要刺杀沈琮,都想方设法要拿汤槿语当诱饵。
他是不是也该学学?
在睡了差不多十几个小时后,楚见薇终于无法再次成功入睡。她索性到了院子里透气,顺便搬了一摞的书坐在凉亭中翻看。
楚悦走路脚步声很轻,靠近她时,她犹懵然不知。她眼下看着的是一卷《孟子》,手边放着宣纸和笔,偶尔她会抄录些句子写在纸上。
她的字——
楚悦走到她身后,待看清纸上的文字后,微微一愕。
她的字,和姐姐的真像。
“为写错了。”楚悦看了会,忍不住开口。
楚见薇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没握稳笔,但楚悦抓住了她的手,而后将那支狼毫从她手里抽走,在纸上写了一个“爲”字。
楚见薇有些惭愧,她生活在一个被简体字包围的环境,就算练过隶书、魏碑、楷书,也没法捡回繁体字运用得得心应手。
在这小道长眼里,自己这算是写了个错别字吧。好丢脸。
楚悦却是温柔的笑了笑,“以前我姐姐,也有类似的毛病。总爱将‘爲’写成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