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裴川流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头脑就如同被人塞了一团糊浆似的,既浑噩又发胀,难受极了,而且周身瘫软无力。好不容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黑暗中的一片滟滟波光,朦胧又晃眼,再一看,这些淡蓝明灭的光茫映自不远处的藤萝缠绕的石壁上,一闪一闪,延绵数百丈,好不壮观。
再一抬头,头顶的灰褐色的岩壁如椭圆苍穹顶在上面,苔藓丰茂的缝隙中点点丝丝滴下泉水,如同春日的细雨,绵绵不绝,有些落在湖中,淅淅沥沥,跳动出朵朵水花,有些滴在脸上,微冷,而有些落在岸边,千年万年中,形成一根根形状怪异的钟乳石,显然,这是一处十分宽敞的洞穴里。
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才适应这里昏暗的光线,双手撑着地面想要坐起来,却感觉地面湿滑滑的,低头一看,顿时下了一跳,原来自己坐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地面,而是一片不沾纤尘的粉色,环视一周,不由惊呆了,从那向四方伸展向上的倒卵形瓣状物来看,怎么看怎么像是一朵莲花,而自己正光着身子坐在这朵巨大的莲花中央,双腿缠绕处,正是团团黄色的花蕊,天见可怜,他裴川流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朵的莲花,不过这些都不是最让人惊恐的。
最让人惊恐的是自己身体的变化——什么时候自己的身材变得如此纤细了?而且皮肤也变得如此白嫩如霜,似乎吹弹可破,更让人在意的是——不知什么时候,胸前虽然长了一对晶莹剔透的馒头,馒头不大,但也初具规模,配上峰顶上那两颗粉红水嫩的萄葡,更是像摆上桌面的精致糕点,让人心旌摇曳,不能自持。
本能地伸手向身下一摸,这一摸可不得了,一摸就感觉心神如遭雷劈,支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好在裴川流是个修士,多年的打坐修炼,已练就一身不凡的定力,先是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确定不是在梦中后,又深深呼吸了几口气,就将起伏翻滚如海浪的心绪平定下来。
他向来不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即然这里不是梦境也非幻境,那如今首要弄清的事是——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才是事情的关键。
沉下心,开始慢慢回忆。
自己的名字叫裴川流,自小生在官宦之家,六岁那一年,父亲因渎职获罪被秋后问斩,从此家道中落,受尽白眼。
母亲不久也因病去世,家产也被叔伯抢走。自己也被那些所谓的“家人”赶出家门,流落街头。
某日,自己在街上偷了一位修士装扮的人的钱袋,结果被当场抓住,不过那位修士不但没惩罚自己,反而盯着自己如同见到了宝一样,面如春风,哈哈大笑,说是遇到了一块璞玉。又介绍自己乃是北辰剑宗的宗主,道号桓渊真人,自己能与他在千万人之中相遇,乃与大道有缘,问自己愿不愿意拜他为师。
之后,自己就迷迷糊糊地跟着桓渊真人回到被誉为天下第一宗的北辰剑宗,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他的座下弟子,而自己也不负重托,仗着绝佳天资与刻苦勤奋,不但在二十几岁就掌握了宗门大部份法决,还因奇遇得到了一本叫《紫薇天仙决》的上古神功,此后又自创了一套叫《黄泉剑法》的剑法,成为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一时被世人艳羡,风头无二。
而自己也在宗门里收获了爱情,美如天仙的小师妹徐妙容对自己情有独钟,自己也欣赏她的温柔善良。
但好景不长,没过几年,师父冲关失败,几近油近灯枯,恐不久于人世。
更糟糕的是,传承有近三千年的北辰剑宗如今已现颓势,祸根在数十年前已经埋下,当时上一任北辰剑宗宗主天松真人天纵英才,在他的带领下,宗门繁荣昌盛,如日中天,其座下弟子更是人材济济。
可是,有时优秀的弟子太多也是一种烦恼,这不,英明如天松真人者,在继任者一事关重大的事也犯了糊涂,考虑来考虑去,也始终没有拿下最终人选,一拖再拖,结果,危机终于在他突然百年驾鹤西去后爆发。
为了争夺宗主之位,师祖的亲传弟子们纷纷拉帮结派,反目成仇,对昔日同门痛下杀手,其中又以师父与其师兄冯云走两个势力撕杀得最为惨烈。
内乱终于在三后年有了结果,师父以微弱的优势夺得宗主之位,冯师伯黯然下山,又在山门前留下了“此生不会再回北辰”的誓言后,从此不知所终。
而对于其他的竞争对手,师父左右权衡之下,决心对他们不再追究,而是让他们继续留在宗门里,并许以长老职位,于是,北辰剑宗表面上平静了下来,可下面的暗流却是涌动不止,一直等待下一次的反扑。
耐心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由于师父得位不正,一直想要拿出点政绩来装点自己,好稳固自己的地位,可是他修练的天份虽高,在处理宗门事务这一方面却不是很在行,加上其他长老对他面和心不和,凡事处处与他唱反调,很多政令执行不下来,北辰剑宗渐渐开始走下坡路。
而与北辰剑宗齐名的瑶山派这些年却是混得风生水起,趁北辰剑宗内乱这些年,主动派出大量的人力在外搜罗天资出纵的人才,多年的励精图治,在修仙界的威望隐隐有超越北辰剑宗之势。
既然宗门发展不见成效,那就在自己修为上努力,多方压力下,师父最终选择了一条风险最大的路——潜心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