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略显浑浊的水面下,她的脸色陡然变成灰黄,仿佛拥抱死亡。
在冲出水面的一瞬间便又苏生,眼里也发出了狡黠的闪闪的光泽。
这眼光射向四处,正如母狼在饥渴中寻求着新鲜的血肉,但只有循着味道去寻求,才能满足她想要的一切。
一年之前,一场不能预期的变故的到来,夺走了描九的一切,让她流落到最北部的这块荒蛮的平原上来。
一个被放逐的公主,仅能在强大的狂战士部落联盟最边远的,一个小小的部族中栖身。
如果说,这个世间有两种痛苦,一种可以让人变得懦弱悲哀,一种却可以让人学会忍耐坚毅。
然而选择了后者,她只能在羞恼和不忿面前,始终保持着隐忍和沉默。
“奥古斯·亚伦·莱茵哈特,你可以称呼我奥古斯阁下!”
说完这句话,亚伦淡漠的视线,从描九的身上转移,他对身体一侧的斯巴达长老示意,战神的祭祀仪式可以继续进行。
祈祷完毕之后,正式的宰杀开始了。小型的动物被抬到祭坛上,割断其喉管。
大一点的牲畜,则用一柄斧子先将其击倒在地,然后再切开颈部动脉。
血被收集在一个盆子里,随后将被大量涂在祭坛之上。
在仪式中,血洒祭坛,是对战神表示敬意,随着那致命的一击落向有公牛一般大的动物,在场的斯巴达人同时高声发出“嗷呜——”的欢呼!
作为神仆候选人,诺西卡一步步顺着台阶走来,在亚伦的面前跪地接受,一个类似野生橄榄枝一样的植物编织的花冠。
“战神神庙,9星神仆诺西卡,祭祀潜力9星。信仰号召力9星。”
“神仆仪式完成,战神的关照得到增幅。三十个斯巴达成年男性,幸运地获得了战神的祝福。他们已经准备好成为斯巴达的脊梁,只为斯巴达而战的精锐重盔步兵!”
有着9星的祭祀潜力,诺西卡成为9星神仆,或许还没有超脱亚伦的想象。
但是一个9星神仆,能够让战神的关照增幅三倍,则完全不在亚伦的意料之中。
在那么一瞬间,9星神仆诺西卡,在她的瞳孔里只呈现出眼白。她站起身,大声宣告,“战神阿瑞斯!他司职战争,掌管战争与瘟疫,他有着英俊的面颊,性格勇猛顽强,是力量与权力的象征,作为好斗与勇敢的战神,他许诺永远庇护斯巴达!”
“墨勒!菲碧!克俄斯!克瑞斯!泰西斯……”
听到诺西卡足足念出三十个成年斯巴达人的名字,她的眼睛方才恢复正常。而那得到战神祝福的三十个斯巴达人,则全部出列,有些兴奋地站在亚伦的视线中。
通过数据观察,亚伦惊奇地发现,这三十个斯巴达人已经成为了合格的斯巴达重盔。通过对战神阿瑞斯的信仰,让他们的勇气和战斗技能都得到了空前的提升。
“斯巴达人,向吾王致敬!”二十名分列于台阶两旁的斯巴达重盔,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嗷呜!”
“向战神阿瑞斯致敬!”
“嗷呜!”
“感谢战神的庇护!”
“嗷呜!”
“斯巴达人归属于战争!”
“嗷呜!嗷呜!嗷呜!”五十个斯巴达重盔,在斯巴达人羡慕的目光里,高举手里的白木长矛。
向着亚伦和遥遥在上的战神阿瑞斯欢呼致敬。
……
“奥古斯·亚伦·莱茵哈特……”
场面一度热血沸腾,但直到此时,描九依然对亚伦的姓氏,以及他自报的名字而感到震惊。
大脑暂时短路,一些可怕的回忆,开始充斥在她的大脑。
尽管这些回忆,对于描九来说,只是小时候从长者的口述,以及狂战士联盟的画壁上看到的故事。
“银发银瞳、大名鼎鼎的莱茵哈特家族……”
“绝望之壁的守望者,戴着一枚可怕的徽章,章纹上面是一头直立咆哮的冰熊,一座冰山是它的强大后盾……”
在战场上,一群浑身披挂钢铁的异类,吼着莱茵哈特家族的族训,“坚如磐石、不动如山!”屠杀了成千上万的狂战士。
尸体堆积成山,鲜血汇聚成河流。
所有的这些画面,让描九感到了神经不安。
以至于让她突然之间身子抽搐,像触电似的,不由自主地与亚伦拉开了距离,那模样,就像是意外地发现了面前站着一个死神。
“谁又能想得到,一个银发银瞳的异类,在龟缩绝望之壁的上百年以后,他居然能够越过死亡冰原,出现在北蛮大陆。难道,这些异类还不死心,又要开始发起新的进攻了吗?”
心中填满了复杂的疑问,恐怖在描九心中,就像是一股血,直冲上额头,让她的整个脑袋都嗡嗡地响起来。将脑海中所有的故事和壁画再一次连贯起来,此时此刻,她那颗跳动得很快的心,像是要裂成两半儿。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当事人亚伦,除了随口说出这个名字以外,其他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他都不在乎。
而且,他以奥古斯·亚伦·莱茵哈特来自称,不过是因为他有些记不起,从前那个真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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