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六个去挖草药的人,说他们是野人一点也不为过,头发一溜一溜的,衣服上面还沾有泥土血迹,疲惫的眼神,黑眼圈,干出皮儿的嘴唇。
一群人围过来,指指点点,大大小小的脑袋凑在一起,小声咕噜着。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把木铲子一扔,让所有人把采到的草药倒在一起,蹲下身,迅速的挑挑拣拣了几大捧,让他们先拿去洗洗,再扔到陶罐子里煮着。
元雨窜过人群,冲过来抱着元月的大腿,抬起头,全身上下没有干净的地方,全是泥,她瘪瘪嘴说:“大姐,都三天了,你才回来,我肚子好饿,他们不给我们东西吃,还说准备要煮我吃呢。”
她眉毛一跳,望向站在一旁的风木,风木脸色微红,说道“对不起,大姐,我的错,没有照顾好妹妹们。”
本就是逃难时期,谁也没有义务照顾她们,但是,但是!那黑老头啥意思,她重重吐了一口气,抚摸着元雨的小后背,抬头对风木说道,“把你‘寒雪’借我下。”
风木迟疑了一下,还是从腰间抽出匕首,递了过去。
她朝着祭司走过去,杀气腾腾。
祭司正在擦拭着他的骨笛,后背一凉,就听见有人在叫他。
“喂,老头,你怎么回事,上次你让一条大黑蟒恐吓我,没找你算账,我去寻草药,你还不给饭吃是吧?”
祭司抬眼望了望元月,继续干着他手里的活,“留下你们是神的旨意,并不是我的。”
元月一听,更是气得不行,一是给她留下了个心理阴影,现在极其害怕黑色的、长长的东西,二是这世上有神,骗鬼去吧。
族长正准备过来劝解时,只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树藤上便掉下了一团绿油油的东西,“啪嗒”一声,他定睛一看,是祭司的宝贝,一条驯养多年的青蛇。
他原本想说的话,一下就不合适了。
“这次你别想阻拦我们,就算那条大黑蟒跑出来,我也遇蛇杀蛇!”元月掷地有声说道。
祭司刚才只觉耳边一凉,转头一看,“哎呼”一声,忙走过去,颤颤巍巍地抱起那条蛇,在那自言自语,声音极其伤心;然后又取下那把插在蛇身的匕首,手指划过刀刃,“倏”的松开匕首。
原来他的手指被割破了,宛如曾经被驯养的蛇咬到一样,又痛又惊又喜又怕。
元月迅速地冲上前去捞起匕首,然后跳到一旁,从树上扯了几片叶子,将‘寒雪’上的血迹擦干净。
祭司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族长见这情形,还是走上去说着安慰的话,但是他好像一动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
两个老头一起为了有狐氏忙活了大半辈子,还是有些情谊。
他摸摸自己乱糟糟的胡子,一扭一扭地走过去,他的脚在二十几年前的一次打猎中受伤了,从此便留下了病根。
祭司见老朋友来了,他兴奋地小跑过去,扶住了族长,急促说道:“老山,我们有狐氏的老人们都常常把有句话挂在嘴边,你还记得吗?”
老山族长疑惑着,想了想,回道:“知道,我记得老人们是这样说的‘山连山,水打水,水打山不连,’”“对,还有下一句,叫做‘青光落,白光现,日出东山’。”
族长愣了下,回想方才所见所闻,好像有些明白好像又有些不明白。
祭司激动万分,他唤徒弟取来三块龟甲,开始在火堆前捣鼓。
元月几人行李并不多,没一会就收拾好了。
说实在话,那条大黑蟒真是她的克星。这事还要从几天前说起,她们准备离开,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时,她一个人先去探了探路,一路上,眼皮都在跳,心里忐忑不安,当听到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她停下脚步,紧握拳头,转过身去便是一个暴捶,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一激灵,抬头,入眼的是一条大黑蟒,高高地扬起它的头,吐着蛇信子。
尖叫声响彻寂静的清晨,惩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