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霜红一路暗中尾随那从地鼠门地宫里逃出的瞎了一只眼的中年男子,并在沿途留下了暗记。她固然轻功了得,江湖经验也不可谓不丰富,但她不知对手是历来以诡计见长的雪山邪教水堂堂主林永年。林永年不久就发现被人跟踪,且从对方的轻功判断,那人武功比自己高出不少。他估摸着跟踪之人极有可能是席漱石的同伴,干脆将其引入七绝阵内。若还能令席漱石、岳南枫等中计,就再好不过了,借机来个一打尽,以免泄露自己背叛老魔的秘密。
当于霜红瞧出不对劲时,人已深陷七绝阵内。林永年人已跟丢,将他擒到手逼问如何破阵固是不可能;打算原路退回通知丈夫等莫要贸然入阵,却不料四周景物一片混沌,根本找不到来路的方向。好在她毕竟久经沙场,忙强自安定心神,盘算着该如何脱险。
此时于霜红尚不知此乃七绝大阵,但她已看出谷内为人布下极为厉害的幻象,眼中所见未必就是真实场景。且对方阵仗如此之大,不可能单单是为了对付自己一人。无论敌人的目标是稍后循着暗号找来的席漱石、岳南枫等或是志在他人,不如先择一处实地暂且栖身隐迹,并伺机与落入埋伏的其他人联手,胜算倒更大些。
于霜红鹤伏鹭行,在寂灭谷内心摸索。眼前是一片乱石冈,其间怪石参差,荆棘丛生,不失为一处易守难攻的所在。她略一思忖,随手捡了粒沙石以米粒点穴的手法轻轻一弹,沙石即射入其中一块巨大的山石,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响。她轻吁一口气,看来这乱石冈并非幻境,便决意一探究竟。
乱石冈内有人!于霜红施展上乘轻功,极为隐秘地闪入,即识破四周的山石皆按九宫布置。她仗着自己亦精于此道,当即起了争胜的雄心。她默算现在自己身处坎宫方位,并觉出在震、离两方位似乎有异动。既然那两处暂时敌我不分,最稳妥的选择就是先行避过,由坎位斜穿兑位,再入坤位,向后绕到离位探个虚实。
正欲行动,左侧艮宫方位衣袂振动声突然响起,于霜红一惊,刚要运气对敌,只见一身影匆匆而过,向震宫方位一闪而逝,看似颇为慌乱,且对于霜红的存在视若不见,显然被阵中幻象扰乱了视听。她踌躇着是否要跟过去,但听一声惨叫,那身影又退了回来,脚步散乱,一跤跌在地上。
那是个年轻道士,右脸溃烂,嚎啕大叫,状极痛苦。于霜红不知如何施救,也就耽搁了一会,那道士右脸上的溃烂伤口居然已波及全身,最后全身**连同道袍都化为一滩脓水!估计这道士中了某种极为霸道的毒。
于霜红大惊失色,看来震宫方位果然有埋伏!她又仔细看了看年轻道士留下的道冠,竟然似昆仑一派的服饰!昆仑派又怎会出现在青城山?她来不及多想,立刻飞身扑向乾位。此处距震、离两宫最远,得先求自保再作打算。
{}/ 诸人按既定计划行动,于霜红不忘提醒阵内有沾人即溃烂的猛烈毒药,须极其心。
一切如于霜红所预料,兑位内无半点阻力,在坤位群侠甚至还解救了数名迷失在幻境中的弟子。诸人无不叹服于霜红料事如神。
镇守离位的是雪山邪教火堂堂主钱德彪。他大大咧咧地率众站在明处,手下教徒每人都持有一竹管,排成扇型。
群侠一经现身,那竹管内忽然激射出阵阵毒水,昆仑、峨嵋两派弟子被沾上后全身当即腐烂,哀号不已。
于霜红等人事先不知自己已身陷七绝阵,更不知此刻面对的这一片乱石冈是阵内最歹毒的化尸伏。眼下他们被绝毒无比的化血毒水打乱了阵脚,立刻纷纷掩入巨石后。
于霜红低声说道:“都是我的错,方才在艮宫方位我已目睹昆仑弟子为奇毒所害。我只当是毒药之类的攻击,不想敌人竟然将毒水当作暗器发射。”
涤音师太快人快语,抢着说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依你之意,我们该如何?”
于霜红:“只能先退回到乾位,那里距震、离两处最远,比较安全。”
“好!贫尼愿再信于女侠一回!”
于霜红当先开道,斜对角径直穿向兑位,岂知原先守在震位的木堂堂主韦肃清已悄悄绕过来,早隐藏在兑位恭候多时!眼看两派弟子再次为毒水所袭,哀鸿遍野之际,于霜红含愤出手,一跃而起,直接深入敌人腹地。
她玄功遍布周身,一身白衣无风自飘,如天女下凡;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所有射向她的毒水皆被挡在外面。即使偶有几滴穿过剑幕,也被她护身内功弹回,邪教弟子反倒中毒倒地。
她似一道白色闪电在兑位内四处穿行,又有谁能抵挡得了她“乾坤合籍双修”剑法的威力!很快便带领众人闯了过去,南下进入乾位。
两派弟子暂时获得喘息之机,在乾位内摆下防守阵势。一清点人数,伤亡惨重。
于霜红双目含泪:“是我大意才令贵派弟子横遭祸事,我难辞其咎!”
昆仑、峨嵋两派深知若非于霜红舍命硬闯后果将更不堪设想。涤音师太缓缓说道:“于女侠已经尽力了,昆仑、峨嵋两派上下万分感激。今日的血债,贫尼他日必定向老魔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