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韩二夫人偃旗息鼓的回了自个儿屋内,接连几日越想越觉得悲从中来。
宝贝儿子接连娶了两房媳妇儿,非但都是丫鬟命不说,偏偏一个比一个难缠。
巧儿那吃里扒外的东西就先不提,单这沁蕊,居然也是个没福气的!
就拿前儿来说,也不知是中了哪门子邪,好端端的,居然半路忽然“打道回府”。
韩二夫人揉着这会儿还发痛的脚底板,猜沁蕊许是和自己一样,怕撞见那死囚,又好胜不肯明说。
如此想来,倒也是没那么可恨了……
只是,张天师也说了,沁蕊八字轻,最容易看见些不干净的东西。
哎!
不知她肚里的孩子……
韩二夫人叹了口气,不觉对沁蕊素日的心思也淡了些,只将一颗想抱孙子的心,渐渐转到了巧儿身上。
话说回来,眼看巧儿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圆了。莫非,这胎是个女孩儿?
不对,那日好像看着又尖了些。
嗯,必定是个男胎!
韩二夫人坐在房中,有些心神不宁。她决定,寻了理由,去看看巧儿。
谁料,这门刚一推开,就看见沁蕊立在门口。
“呀,”韩二夫人不知怎的,就想起当日沁蕊那“冤魂索命”的样儿,如今再看,却见她比往日更是丰艳些许。
沁蕊见韩二夫人那惊慌之貌,自是不屑,却仍装不知情道,“娘这是去哪儿啊?”
“啊,我……”韩二夫人支吾道,“我出去透透气儿!”
沁蕊一笑,亲昵的搀住韩二夫人的胳膊,“蕊儿也是闷得紧呢,不如蕊儿陪娘出去散散心?”
这……
韩二夫人那点儿心机,在沁蕊面前全然没了用武之地,她只能由着沁蕊将自己带着出了韩府……
也不知怎的,二人就来到了沙镇最有名的脂粉铺“艳斋”。
“蕊儿,咱们……”韩二夫人立在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中,几乎挪不开步子。
虽说韩府是家财万贯的大户人家,但自从韩宝宝上次春酒一事后,韩老夫人早已下令降了他们母子的月例,韩二夫人除了手中那点体己钱,也就仅够日常开销。
就连她最爱的玫瑰汁子,也所剩无多了。
“娘——”沁蕊娇笑道,“您看上了什么,尽管买,都算在蕊儿的账上。”
对呀,这老夫人下的令,可没说委屈这韩府的孙媳妇儿!
顿时,沁蕊在韩二夫人的眼中,就变成一棵闪闪发光的摇钱树!
“那娘就替咱们挑点?”韩二夫人说着,抛下沁蕊喜不自禁的冲到柜台前,“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拿来我看看!对,对,我全要!”
沁蕊的唇边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她喜欢贪婪的人,贪婪就意味着执念。
执念,会蒙蔽人的双眼。
让人辨不清方向,听不见声音,就像穿了线的傀儡,变得容易控制。
“蕊儿,你也来瞧瞧啊……”韩二夫人不多会儿,已是捧的满手都是胭脂水粉各色香露。
沁蕊抿嘴笑道:“娘是最会打扮的,娘说什么好,那必定都是好的!”
“这丫头真会说话!”韩二夫人笑道,前几日的不快也烟消云散。
待婆媳二人回到韩府,已是暮色初浓,月上林梢了。
恰巧遇见从外面吃花酒回来的韩宝宝。
韩宝宝一见这二人,登时打了个旋儿就想开溜,却被韩二夫人瞧见了,“宝宝!”
韩宝宝见躲不过,便硬着头皮笑着说道:“娘,您这是……”
他又偷瞧了沁蕊一眼,那日,自个儿出门“避了风头”,也不知他这老娘那斗鸡般的模样,怎么就能让沁蕊哄得相安无事。
“今儿和蕊儿去街上逛了逛。”韩二夫人乐得和什么似的,伸手一招跟着的小厮道,“去把东西都放我屋里。”
韩宝宝这才看到跟着她们二人的几名小厮,人手都提着不少东西。
“娘,您这是把胭脂铺搬回来了啊?”韩宝宝这才放了心,敢情是钱能通神,看他老娘这笑得花枝招展,估摸着沁蕊应是又使了不少银子。
韩二夫人回头一瞧,方才在店里也没怎么留意,这会儿看去,倒真是像把半个胭脂铺的东西都买了回来。
“娘是沙镇第一美人儿,就是把全镇子的胭脂铺都买了,也不足衬托娘的天生丽质。”沁蕊见韩二夫人神色有些尴尬,便笑着上前一步说道。
这话简直就像是冬日里的暖炉,将韩二夫人身心暖的妥妥帖帖。
“这儿子我是白养了,媳妇倒是和亲闺女一般!”她说着,冲着韩宝宝道,“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带你媳妇儿回屋歇着!”
天寒地冻?
韩宝宝打心眼儿里佩服他老娘这套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那么大的月亮在空中挂着,也不怕闪了舌头……
“娘一说倒还真觉得冷了,”沁蕊笑道,“娘,我们回房了。您也早点歇息。”
“好,好……”韩二夫人挥着手道,“快回去吧。”
俨然是情同母女,其乐融融。
直看得韩宝宝打了个冷战,捂着发酸的腮帮子跟着沁蕊回了房。
“心尖儿!”一回屋,韩宝宝就沉不住气儿的问道,“你是怎么收服我老娘的?”
沁蕊坐于罗汉床上,蹙眉道:“还说呢,陪着夫人走了一日,你瞧,这脚都肿了!”
韩宝宝低头一看,只见沁蕊今儿穿了一双珍珠丝履,更显得足白如藕,他便蹲下托着沁蕊的脚笑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