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老俞吃饱喝足,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对那红衫人的戒备也少了许多。
“我说,掌柜的,你这客栈的生意可真够冷清啊。”老俞打量着四周,这里除了他们三人,院子里连只耗子都看不到。
红衫人咧嘴一笑,“老人家说的是。”
老俞见他谈吐还算和善,心想果然人不可貌相。这红衫人除了长得有些怪异,细想来,倒也还像个掌柜的样子。
他这般想到,因而话便多了起来,“掌柜的,您这样可不成啦,若是咱们不来投店,您这店今儿可就没营生了!”
老俞这话,说的全不在理,仿佛是他与林芷来到这客栈,是为这红衣掌柜做了件好事。
“有理有理。”那红衫人当真是个好脾气,老俞说什么他都连声附和。
只是一张血红的嘴,快要咧到耳朵根了,看起来有几分可怖。
老俞啧的一声,将视线投向桌对面的林芷。
他本就觉得这丫头长相清秀,如今与这红衫人一比,当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林芷正瞧着红衫人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察觉到老俞的目光时,便将脸转向老俞,“俞叔,你不困么?”
困?
怎么会困?
这红衫人的脸简直是提神醒脑的不二法宝。
“那啥,我……”老俞摇着头道,却被林芷打断了他的话。
“掌柜的,对不住哈,我俞叔年纪大了,烦劳您给他张罗个干净点的屋子。”林芷缓缓起身说道。
“这样啊……”红衫人仍是坐在桌前,只是望着老俞道,“是我怠慢了。”
“不是,我……”老俞还欲分辨,却见林芷立在红衫人背后,冲自己做了个抹脖的手势。
老俞虽愚,但这手势他是看得一清二楚。
当下惊出一身冷汗,忙顺着林芷的话应道:“对,困了……”
他赶忙也站了起来,作势打了个哈欠,“这人老了瞌睡就多……”
红衫人看看老俞,又回头望着林芷,“你呢?你也困了么?”
“我?”林芷顿了下,“我还不怎么困。”
“那就请老人家随我来吧。”红衫人拂袖一笑,向门外走去。
如若不看他的脸,倒是颇有几分潇洒之意。
老俞忙望向林芷,他实在没胆子和那红衫人一同离开。
“掌柜的,我在这儿等您。”林芷向老俞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担心,冲着已走到院中的红衫人说道。
红衫人转头看着林芷,他又是笑了,“咱们今夜一醉方休。”
看来,这二人倒很是投契。
只是苦了老俞,若不是他将林芷带到这马冢,而后有了这般奇遇。
老俞简直都要怀疑,林芷是与这店家事先串通好,要将自己谋财害命。
不过,他想到这里,又是一阵惭愧,说起来,这住店钱还是林芷掏的……
老俞前阵子接送的学子也不少,便不由想起那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摸了摸腰间的烟锅子,若说他全身上下有什么值钱的,也只剩下这个了。
至于那惊鸿马,老俞看了眼伫立在院角的惊鸿马。
得了,若不是这位老伙计,他老俞还不会摊上这么件事儿呢!
“您这边走。”胡思乱想之际,老俞已是跟着那红衫人来到了另一处院子。
此处与方才那院落相比,愈发显得明亮宽敞。
老俞心里满意极了,这才有个客栈的样子。
红衫人恭恭敬敬将老俞带到间挂着两盏红灯笼的屋外,“老人家,您今儿就在此歇息吧。”
老俞忙道声谢,当他走进这屋时,只觉今儿真像是做梦,前半段是噩梦,这会儿则是美梦。
屋内,陈设齐全,纤尘不染。
干净的连桌子面都在烛光的映衬下反着淡淡的光。
最让老俞欣喜的是,那床上铺着的,竟然是床水蓝色的锦被。
他欣喜的走了过去,试着摸了摸那光滑的被面,“天老爷!”
老俞低声惊呼,忙又放下那床被子,他生怕手上的老茧把这娇柔金贵的被面给刮花了。
“掌柜的,这真是……”老俞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望着那床被子,这样的好东西,只在隔壁刘员外嫁女儿时他看见过一回。
谁成想,这荒山野岭里,这破旧不堪的客栈里,竟然有这样的绫罗绸缎!
而这床锦被,还是给自己睡得!
老俞望着锦被发了好一会儿的怔,直到他意识过来,该向那红衣掌柜好好道声谢时——
老俞这才发现,门外早已没了那红色的身影。
“掌柜的?”老俞追出门去,然而,此院非彼院,院中许是有着不知名的花草,散发阵阵幽香。
老俞只觉困意来袭,他想起榻上的那床锦被。
那床松软,柔滑的锦被……
老俞晃着步子走向床边,一头栽了下去。
片刻后,老俞如雷的鼾声响彻在这小院内。
而另一个院内,林芷正如她所说,与那红衫掌柜举杯相酌。
“姑娘真是好酒量。”红衫人又为林芷斟了一杯酒道。
“掌柜的见笑了。”林芷举起手中的酒盏,向红衫人道,“这杯我敬你。”
“为何?”红衫人连着劝了林芷几杯酒,自己却不大饮,而此刻见林芷要向他敬酒,他虽不推辞,亦是端起酒盏,却又是这样追问了一句。
“林芷先干为敬。”酒盏一晃,林芷已是将满盏酒尽数饮下,“掌柜的,请。”
那红衫人见林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