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总是短的一眨眼就没了啊……”老李的情绪平复了些,他起身道,“姑娘,我这还有几个包子,你若是不嫌弃,就坐下来和我吃顿饭,说说话吧。”
林芷点了点头,“那就多谢大叔了。”
老李的包子蒸的很好,宣软,馅儿多,每一口都能吃到肉汁。
老李只是看着林芷吃,自己却不动筷子,“不够还有。”
“李伯,我吃好了。”林芷将袖中的钱袋取出放于桌上,“这是包子钱,您就别推脱了。”
老李闻言,笑了笑,从钱袋里取出几个铜板,“够了。”
林芷却不收回钱袋,“这是今儿的包子钱,还有往后的,李伯这包子好,我先付个定钱。”
她这样说,无非是想让老李多收些银两,却听得老李叹了一声道:“姑娘啊,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这包子铺,过了这几日,便是要关店了。”
他向着西面的厢房望去,“二丫不在了……我……”
他又将装包子的盘子向林芷推了推,“吃吧。”
老李即是这样讲,林芷便也不好再宽慰他什么,毕竟,死去那个是老李的亲人,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发生这样的事,言语是如此无力。
“李伯,您多珍重。”多说无益,林芷站起身,“二丫的事儿,我,”她顿了顿,“我会查出真相。”
她不惯允诺,能做到的,必尽全力去做。做不到的,是否说出口,结果都是一样。
只是,此刻,这个失去爱女的父亲,需要安慰。
林芷看着老李,“您可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
老李闻言,便也站了起来,他抖抖索索的从袖中取出一物,“姑娘,这是二丫留下的,你看看能否派上用场。”
林芷接过老李递来的东西,原是张笔墨潦草的画,乍看之下仿佛顽童信手涂画,然而,既是二丫留下的遗物,想必另有隐情。
“这是那丫头回来后所画。”老李将这甚至称不上是幅画的纸交给林芷,他或许也觉得这幅画代表不了什么,讷讷道:“这样的画,二丫画了很多……”
老李见林芷望着他,便又是低头连连擦着眼角,“都怪我,之前的那些画,让我给烧了……”
“她画了很多?”林芷看着手中的画,如此潦草的几笔,实在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很多。”老李亦是看着林芷手中的画,“二丫回来以后,大伙儿都说她懂事了,每日就呆在店里,也不往外面野了。可……”
可一个人若是无端突然改了性子,才是令人真正的不安。
林芷这样想到,她想,对于二丫的转变,老李的感受最为深刻。
“可她的话也少了,整个人就像是没了精气神。”老李抹了把眼泪道,“我知道,这孩子是怕我担心,可那个噩梦,她就是不说,我也知道,那还缠着她啊!”
听老李所说,那段时间,二丫性情大变,以前爱说爱笑的她,变得沉默寡言,每日帮老李在包子铺忙完后,她就会坐在后院这张石桌前发呆,偶尔在地上涂涂抹抹,再后来,也许是二丫有预感会发生什么,便开始在纸上这般涂写,而老李一方面是怕不吉利,另一方面,则是小本经营的包子铺,积蓄有限,经不起二丫这么“糟蹋”纸笔……
因此,二丫画的东西,被老李最终付之一炬。
“为何李伯你要留下这张?”林芷不禁问道。
“这……”老李看着林芷,他似有难言之隐,两道已是有些稀疏的眉毛皱了许久,方才缓缓开口道,“这是二丫让我留下的。”
这话语焉不详,仿佛连老李自己都无法解释其中缘由,“姑娘,我不知你是谁,但二丫兴许知道。这画,应是她留给你的。”
话说到这里,林芷心中的疑虑愈来愈深。在今日之前,她与二丫素未谋面,何以二丫会事先将此画留给自己?
“李伯怎知二丫所托之人是我?”林芷顺着老李的目光,望向那西厢房,仿佛那里还住着一个天真烂漫,笑声如银铃的女孩儿。
“这是二丫最后画的……”老李望着二丫的屋子说道,他愿意和林芷这样多谈论些有关二丫的过往,似乎唯有这样,才会觉得二丫从未离去,她依旧会从那间屋内走出,笑盈盈的望着自己,开口唤他声“爹”。
“李伯?”而此刻,老李听到的,却是林芷的声音,这让他有瞬间的幻觉,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就是二丫。
“二丫啊……”老李泪眼婆娑的望着林芷,“你怎么就不听爹的话呢!”
面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老李,林芷怔了。
她不知该怎么再次告诉老李,二丫已经死了的事实。
老李捂着脸呜呜的哭着,他什么指望都没有了,二丫一死,他这个做爹的,连活下去都没了理由。
可还是要活,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杀害二丫的凶手,才能给二丫报仇啊!
“李伯,”林芷轻声唤着老李,“二丫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您这样。”
老李从指缝中望着林芷,“她,她真的会在天有灵?”
“会。”林芷笃定的点了点头。
老李放下手,他因为哭泣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好,我等你找到凶手,我,我等着给二丫一个交代。”
他终于在心里将林芷与死去的二丫分清了。
可是……
可是绕老绕去,林芷还是不明白,为何这李伯口口声声说,自己就是二丫所托之人呢?
“二丫和我说起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