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兔血并不足以喂饱他体内的蛊虫,那些蛊虫,急需新鲜的血液。
屋内,沙婉儿似乎发了脾气,将什么丢在地上。
花清泉咬着自己的手腕,他得迅速离开这里,否则,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也许等他清醒过来,看到的,就会是四分五裂,肚烂肠穿的沙婉儿……
花清泉为这念头不寒而栗。
他逃走了……
沙婉儿在屋内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看到花清泉的身影。
这令她懊恼又庆幸。
她笃定自己没有身孕,然而,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花清泉俯首听命,才能让沙婉儿过上几日舒心的日子。
“王八蛋!”
沙婉儿摸黑坐起来骂道,这日子也不算多么舒心,比如此刻她饿的浑身上下闹着饥荒,花清泉却连个鬼影子都不见。
可这刚一坐起来,她就后悔了,方才躺着的时候还能好点,至少只是腹内空空,然而,此刻坐在榻上,沙婉儿却是头晕眼花,连带着出了虚汗。
“该死!”她恶狠狠的咒骂着,怎么说也是两世为人,却沦落到连饭都吃不饱。
如果母亲在这里,一定会不屑的骂自己是“废物”吧!
沙婉儿扶床站起,在被花清泉锁在这屋中的那段日子。
她的眼睛适应了这样的黑暗,更对这屋内的一切了如指掌。
哪里放着凳子,哪里存着恭桶,就连这床围子上雕刻几朵花,那花儿有几瓣,沙婉儿闭着眼睛都能说的出来。
因此,她也懒得点灯,摸黑走到门前。
花清泉走的匆忙,那门虚虚掩着,月色透过门缝照在沙婉儿的足前。
她低头怔了怔,便推开门来到院子。
天边,高悬一轮朗月,沙婉儿抬头看着,这月亮……
这月亮真像是个大饼啊!
沙婉儿这般想到,她饿。
饿的前心贴着后背,“王八蛋。”
她又小声骂道,骂着,骂着,自己又是一怔。
好像这骂人的话,还是林芷教给她的。
当年,母亲周美华带着幼年的“林蓉”进入林氏酒堡,父亲林桦牵出另一个比自己年长一点的女孩子,“蓉蓉,这是姐姐,林止。”
姐姐?
她怎么会有姐姐呢?
在过往的岁月里,一直都是父亲,母亲,还有她呀!
她的家,也不在这里!
林蓉看着那个和自己有几分相像却穿着黑衣的女孩儿,她有些害怕。
“你,是妹妹?”那个叫做“林止”的女孩儿似乎和她一样恐惧。
可是,她为什么躲在父亲的身后?
林蓉有些妒忌,她生气的伸出手。
林芷却有些迟疑的伸出手,她以为,这是友好的开始。
“笨蛋!”还带着奶音的林蓉突然骂道,她向着林芷的脸上抓去!
可惜,就在她差点碰到林芷的时候,父亲林桦却上前将林芷挡在身后。
为什么!
为什么!
林蓉不依不饶的哭闹着。
为什么她要和这个女孩子分享自己的父亲!
为什么……
童年的岁月,就是这样度过的。
尽管林蓉对林芷心中诸多不满,但毕竟,正如母亲周美华所说,只要她在父亲林桦的面前,稍稍乖一点,对林芷偶尔笑一笑,那么,这里的一切,终将都是她的。
母亲的话,从来都是对的。
林蓉深信不疑。
因为当她按照母亲这样说的去做时,父亲真的就对她的疼爱更多一点。而那个林止,傻乎乎的林止,竟然真的以为她们变成了姊妹。
林止似乎从未想过,自己的生命忽然变得如此热闹,她笨拙的将属于自己的东西,都与林蓉共同分享。
一块蛋糕,一本书,一对“漂亮的酒瓮”……
酒瓮有什么漂亮的?
林蓉觉得自己真是比林止优秀太多了。
她厌恶林止那样的“呆气”,当她说起酒瓮时,说起林氏酒堡时,那种沉醉与自得,似乎都在提醒着林蓉——
只有林止,才是林氏酒业真正的继承人。
林家的大小姐,从来都只有她一个人。
林蓉在得到林芷珍而重之赠给自己的那个酒瓮当夜,她就将那灰扑扑的坛子,在房中砸碎了。
那酒瓮落在地上,碎片向着四面迸去,那样的声音,那样的画面,才真是漂亮!
记忆就像翻开的书册,想到此处,沙婉儿不禁轻蔑的笑了。
也只有林止那样傻子,才会在看见那一地的碎片,忍住心痛,将她自己的那个酒坛,再次送给林蓉。
“林蓉,你要好好对它,我只有这一个了……”林止抱着酒瓮,恋恋不舍的放在林蓉手里。
如果不是她们共同的父亲林桦在,也许林蓉会当着林止的面前,再次将这酒瓮砸得粉碎。
如果是那样,该有多痛快!
可惜,父亲林桦就站在那里,他似乎很欣赏林止对“妹妹”的态度。同时,他也似乎很期待,林蓉会有怎样的反应。
林蓉看着父亲林桦,她向着母亲望去。
立在父亲身旁的母亲——周美华,面带笑容的对她说:“这孩子是太高兴了,快点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林蓉接过酒瓮,她看着林芷,露出甜甜的笑容。
林止有些不好意思。
她退后到林桦的身旁,“父亲,我想去酒窖玩一会儿。”
对于林止,也许是觉得有所亏欠,林桦总是尽力弥补她失去母亲的苦痛。
“去吧!小心点。让李梵带着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