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爷!金爷!”花清泉豁出去了,他推开小蛤蟆,拼了命的跟在金毛狗的身后奔入院子。
“美人儿?美人儿?”金毛狗在院中一通混叫。
然而,这不大的院内除了他自己的声音,连带着跟着进来的花清泉,颠三倒四的乱喊一气,便是再无其他声响。
“花兄,嫂夫人呢?”金毛狗遍寻无果,转而厚颜无耻的向花清泉问道。
花清泉起先跟着金毛狗进了卧房,又转了柴房,等能搜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后,沙婉儿却是毫无踪迹。
他感到慌张与茫然,沙婉儿,终究是逃了么……
带着他花清泉未出世的孩儿……
她会去哪儿?
沙府?沙府早已覆灭,那里不过是一片废墟。
不,沙婉儿不会去那儿,在这小院这么久,她连沙府的消息都不曾过问。
若非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花清泉或许都会怀疑,这个沙婉儿,与他当日见到的,只不过是同一张面孔的孪生姊妹。
此刻,花清泉看着金毛狗那张扭曲的脸,他心中亦是有些窃喜,不管沙婉儿身在何处,只要今日躲过此劫……
他正是这般想着,却听身后院门吱嘎又响了一声,“婉妹,快跑!”
花清泉不及细想,脱口而出。
然而,这进院子的,却是那个形容猥琐的小蛤蟆。
他让那些痞子都留在院外,自己晃晃悠悠的来到花清泉身旁,“花爷,您刚说啥?”
“我……我……”花清泉喜忧参半,他魂不守舍道,“我没说什么……”
不是沙婉儿,不是她,太好了,不是……
“我怎么听着,您说,快跑?”小蛤蟆缩脖一乐道,“金爷,您是做什么了,让人家怕成这样?”
他火上浇油,唯恐金毛狗听不清方才花明如所说之话。
金毛狗向着院外望去,“娘的!”
他扯过花清泉道,“小美人儿呢?”
“金爷,您说什么,我是真不知道啊……”花清泉被提着领子,他望着金毛狗那张紫涨的脸赔笑说道。
“婉妹?”小蛤蟆不早不晚的重复着花清泉方才的话。
花清泉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和金毛狗身旁这个小蛤蟆结了怨,让他这般咬死自己不放。
“金爷,”小蛤蟆瞧着花清泉笑得古怪,他来到金毛狗身旁,他盯着花清泉,一字一顿的说道,“咱们沙镇,您可曾听说过,咱们沙镇最美的花儿,是哪朵?”
“那还用说!必定是紫玉阁的柳舞!”金毛狗揪着花清泉的衣领,却还有闲情逸致同小蛤蟆琢磨沙镇最美的女子是哪个。
小蛤蟆掩口一笑,居然还有了几分羞答答的样儿,那瘌痢头在阳光下如长了毛的鸡蛋,“柳舞是美,可要论这沙镇最美的花儿,她还算不上呐。”
金毛狗眯着眼,又说出几个女子的名姓。
却都被小蛤蟆接二连三的否定了。
金毛狗有些不耐烦了,他将花清泉向旁一掼道,“你说!你那小娘子姓甚名谁?”
花清泉摔得狗啃泥,他还算是细嫩的脸蛋儿在粗糙的地上磨出道血痕,不由心下惶恐,他身在梨园,却是一无所长,唯有这容貌,自认不逊于人,然而……
他愈发恐惧,瘫坐在地上,连接腔的劲儿都没了。
“呸!废物!”金毛狗冲着花清泉啐了口道。
他是真瞧不上这花清泉,脓包软蛋一个,会有哪家的姑娘能看上?
再看这院子,处处透着简陋寒酸,地上还有滩看似血迹之物……
本是兴致勃勃的寻美而来,可就在此刻——
金毛狗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他盯着花清泉,指着地上那已变为褐色的污渍道,“这是什么?”
花清泉六神无主的坐在地上,听金毛狗这么问他,他仿佛不假思索的说道:“血。”
金毛狗退后两步,又向着那屋内望去,“谁的血?”
这院中无人,地上有滩血渍,金毛狗在沙镇混久了,什么样的龌龊事儿他都听过也做过,当下心里有了计较,方才那急吼吼的神色也收敛不少。
谁的血?
花清泉起初听金毛狗这么问他,尚且不知何意,但见金毛狗神情大变,他亦是茅塞顿开,但面上仍不敢露出半分,只是坐在地上,垂头不语。
他此举坐实了金毛狗的猜测。
怪道小蛤蟆说这院中女子美丽异常,花清泉又多加拦阻,可真到了此处,却连个人影都不见!
金毛狗盯着花清泉看了会儿,忽然转头就抡圆了胳膊给了那还在看热闹的小蛤蟆一记巴掌。
“蠢货!差点害死爷了!”他不知是在骂着花清泉还是小蛤蟆,脚不沾地的向外走去。
小蛤蟆被打得蒙了,他捂着脸盯着垂头不语的花清泉,一阵风刮过,地上那血腥气更甚,花清泉此时幽幽抬起双眼,他盯着小蛤蟆,忽而一笑。
小蛤蟆跟在金毛狗身旁有一段时日,方才只是存着看好戏的心思,而此刻,金毛狗一走,这院中的气味加上花清泉那诡异的笑……
小蛤蟆顿时明白为何金毛狗要遁走,“兄弟,够狠的!”
他冲着花清泉比了个拇指,便和阵风儿似的离开了院子。
花清泉颓然的坐在原地,他没想到,是这滩兔血救了他。
想到今早沙婉儿还为了这个,发了好大的脾气,如今却不知她身在何处……
花清泉唯有苦笑,想必那金毛狗以为是自己杀了婉儿毁尸灭迹,因此才匆匆走了。
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