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螺却是全然想不到此处,在韩府门前同林芷撕扯,这若是被人看到了,那她干脆就跳下护城河算了!
“芷儿!芷儿!”碧螺急得哭了出来,“大小姐撵我出府,自有大小姐的道理!”
林芷不由怔了下,这话怎么早不说呢?
她只听碧螺哭着说道:“你这会子拉我进府,大小姐若是动怒了,那我往后,就是想回来也不能了!”
还往后?
说的好像此刻不进府,过会儿韩红药就能消气了似的。
林芷停了步子,她回身看着碧螺,双手一摊。
碧螺正哭的梨花带雨,见林芷这样儿,却不由愣了下,“你做什么?”
“碧螺,你出府可曾带了银子?”林芷问道。
“带了……”碧螺小声儿道。
嗯,还知道带银子出来。
“多少?”林芷又问道。
碧落小声说了个数目。
林芷笑了,这数目,还真是……
“你就这样打算投奔我来了?”林芷这会儿倒真是不急着进府了。
这碧螺,被撵出府时,忘带的不是衣衫首饰,而是“脑子”。
碧螺眨了眨眼,她似乎觉得林芷这话听起来不那么入耳,“我的钱,都拿去给‘姑娘会’了。等半年就能赚回利钱。”
还半年?
林芷对碧螺口中这个“姑娘会”略有耳闻,好像是手里有些散碎银子的大丫头,都会将自个儿攒下的体己钱交给什么会长,过上多久,能再赚点什么的。
但她没料到,碧螺是将攒下的银子尽数给了那“姑娘会”。
“碧螺,你还真是……出手阔绰啊。”林芷算是明白了,这碧螺从始至终都没给她自己留过后路,在这样自小就进了韩府的大丫头眼里,服侍好主子,才是她的终身追求。
“你能帮就帮,不帮就算了!”碧螺听林芷这么说,赌气道。
帮?
怎么帮?
林芷起初只是想拉着碧螺,来韩府看看事情有否转圜余地。
可如今瞧碧螺这样,怕是到了韩红药面前,只会痛哭流涕的下跪认错,其他的,也说不出个什么了。
林芷有心不想去管这糊涂账,但见碧螺孤身一人,又哭的如此可怜……
“哎!”她叹道:“我真是欠你的。”
于是,林芷带碧螺找了个看着还算清雅的茶寮,叮嘱碧螺在此等候,自己去去就回。
“芷儿,你可快点回来啊。”碧螺倒是不哭了,红着双眼望着林芷。
林芷被她看得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感。
她怕接下来碧螺还不知会说出什么,忙匆匆点了个头道:“嗯,你别乱走,我很快就回来!”
林芷向着韩府走去,却没瞧见她身后的碧螺,正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这韩府,怎么每次来,都是带着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儿呢?
韩红药坐在林芷对面,她冷眼瞧着林芷,“你是来当说客了?”
林芷有些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自个儿都是别人口中被“逐”出韩府的丫头,又有什么资格当说客。
可想到那还坐在茶寮里的碧螺,再看这韩红药身旁,连个贴心伺候的人都没有,林芷便挤出丝笑道:“大小姐,事儿我都听说了。碧螺她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您就看在她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
“没功劳也有苦劳?”韩红药敲了敲桌子,“林芷,你是这样想的?”
林芷语塞,她也知道此事是碧螺做的糊涂,但……
但不也只能这么求着韩红药么!
“她是我韩府的丫鬟,平日里服侍主子,乃是她分内之事!”韩红药冷着脸道,“怎么在你这里,还有了功劳苦劳之分?这话,是你说的,还是她碧螺就是这么想的?”
“啊,这,这不着调的话当然是我乱说的。”林芷忙揽在自己身上道。
韩红药听林芷这么说,却是带了点笑意,“正巧我身边没人,要么,你回府来接替碧螺?”
林芷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不成!”
“嗯?”韩红药修眉微皱,“不成?”
“不是,”林芷觉得今儿真是诸事不宜,韩红药不知怎的,就像个随时会被引燃的炮仗。
林芷揣度着,她可不想没事儿去点了这个炮仗,便缓了声调道:“大小姐如此看重芷儿,芷儿自是感激不尽。但……”
韩红药听林芷这话前半句说的还算是有良心,便略是点了点头。
然而林芷口中这个“但”字一出口,韩红药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但如今那酒客失踪之事,尚且悬而未决,林芷若是回了韩府,这府外,谁又来替大小姐打听消息呢?”
她见韩红药依旧面寒如霜,忙接着说道:“林芷自是知道大小姐身边能人众多,不过那杏花林离紫玉阁不远,有个什么动静,林芷在那里,大小姐便也算是多双耳朵,也好听见着点不是?”
林芷说完,便垂着手立在韩红药对面。
韩红药的手指有节奏的敲着那桌子。
“这么说,你倒非不愿回来,是不能回来?”韩红药眯缝着眼,看着林芷。
“是!”林芷回答的干脆利落。
左右怎么解释都不通,如今最需要做的,是得让韩红药放心,让这位韩府的大小姐觉着,她林芷,是永远同韩红药站在一道的。
如此,才能让韩红药不会逼着林芷,让她来顶这碧螺的空缺。
至于林芷今儿进府,也并非是因为她自己不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