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几日,六指因脸上有伤,所以每日只在酒坊最忙的时候出来搭把手。
他本就交游甚广,平日又是极讲义气。
因此,那酒坊的熟客便有人问道:“六指,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儿?”
“磕的。”六指对客人还是有着几分客气,但他也不愿多说,只是将酒菜端上,“客官,您的菜齐了。”
他说罢,便向着小厨房走去。
那些酒客素日知道六指性子躁,但他为人机灵,无事之时也愿意和酒客们聊上几句,因此,那些酒客见问不出他什么,便有好事之人,向杏花林其他人打听。
这日,林芷刚一进酒坊,只听得小鸽子笑嘻嘻的说道:“客官,您要是想知道我六指哥那脸上是怎么回事儿,您就自个儿去问他呗!”
“废话!俺若是能问,还用得着问你!”那极具特色的口音,不用看,都知道是王屠户。
真是“说鳖王八到”。
林芷这几日正想着再寻个什么理由,探探那王屠户的口风。
谁成想,那王屠户竟是自个儿来了。
至于柳舞说的那个紫鸢,究竟是何等女子。
恐怕还是要从王屠户嘴里细加打听。
况且,听柳舞所言,那“紫鸢”似乎在紫玉阁炙手可热,然而,就连六指与林芷都无法相见……
林芷望着王屠户,这人手里能有多少闲钱?
她向着王屠户所在的酒桌上看去,那上面摆放的,都是杏花林最便宜的酒。
这样的人,会一掷千金,去紫玉阁寻“紫鸢”?
林芷心中疑虑繁多,她定了定心,便笑着迎上前道:“我当是谁呢,王大哥来了啊!
“呦!”王屠户一见林芷,便笑得胖脸团成一团。
“是林大妹子啊!”他伸手向着身旁的椅子拍了拍,“坐!”
林芷一笑,便坐在了他对面的椅上。
“王大哥喝得可还尽兴?”林芷看桌上摆着几个酒壶,笑着问道。
“嗨!要说尽兴那还差点。”王屠户咂吧着嘴道,“也就是能解解馋了。”
“听王大哥这意思,是咱们杏花林的酒不够好?”林芷摇头笑道,“那我可是不依的。”
“哎呀,妹子说的是哪儿的话!”王屠户矢口否认,“就是这酒太好了!”
“那……”林芷暗笑,这王屠户的酒量她是见识过的,这几壶酒,恐怕也就够他尝尝味儿的。
“就是这酒太好了!还没怎么喝,这一壶就没了!”王屠户晃了晃酒壶道:“依俺说,妹子你杏花林也别拿这壶卖酒,干脆……”
他指着老吴身后的酒柜道:“干脆就卖那一坛坛的,喝起来多带劲儿!”
老吴正拿笔在记账,听王屠户这般说,他狠狠的瞪过来一眼,今儿他要记好,这王屠户敢赖账,老吴就敢去他肉摊上去闹!
那王屠户被老吴瞪得莫名其妙,“妹子,你这账房先生咋是个斗鸡眼?这能算清楚数儿?”
林芷看着老吴那气得快要翘起来的胡子,忍着笑道:“没事儿,他习惯了。”
“所以说,这是妹子你心肠好。”王屠户看出来了,这杏花林,林芷还真是个“管事儿的”。
他觍着脸继续说道:“大妹子,你那天送哥的两坛酒真不错。可……”
他笑了下,那颗蒜头鼻透着红光,“可哥忘了,妹子你问的是啥事儿来着?”
他特意来此,就是为了这个?
林芷心里打了个突,难道是自己太久没用那异能,这王屠户想起什么了?
林芷避而不谈,伸手拿过王屠户面前的一壶酒,“哟,还真是剩的不多了。”
她心中虽是七上八下,但也唯有静观其变。
王屠户见林芷这般说道,愈发笑得尴尬,“可不就是剩这么点儿了么,俺都不舍得喝了。”
他将酒盅向着林芷凑了凑道:“妹子你那天的事儿问清了么?哥今儿没醉,要不,你再问问?兴许俺这会儿能想起来的事儿更多呢!”
原来,他是想要再“混”上两坛酒。
林芷心头一松,便笑得极为灿烂:“问清了!”
那王屠户听林芷这么说,却是有些失望,他那双粗手摩挲着酒壶,“真没啥问的了?要不你再想想?”
此时,老吴在那边咳的惊天动地。
他就怕林芷脑子一热,又让这王屠户白吃白喝。
谁料,林芷还没向他这边望来,那王屠户的倒是亮了一嗓子:“嘿!还是个病秧子!妹子你真是大善人!”
他说的不清不楚,其他酒客纷纷望了过来,但见林芷面带微笑,小声的说了句什么,那王屠户便是连连点头。
那酒客们,则以为不过是王屠户同林芷聊了些什么,他又惯于在菜场吆喝。
于是,大伙儿也未多加理会。
倒是老吴,听得真真的,要不是阿周在身后拉着他,他早就上前怒斥这王屠户的没皮没臊了,说谁是病秧子呢?瞧他那肥头大耳白吃白喝的样儿,真就和头猪似的!
“王大哥喜欢杏花林的酒,”林芷顿了顿道。
她明白老吴是心疼杏花林,可王屠户嘴里的消息,要比那几坛酒值钱多了。
只是,没问出自己想知道的,林芷也不会像老吴想的那般,贸然送酒。
“小林子在此真是多谢了。”林芷说着,却是渐渐敛了笑容,转而换上一抹忧色,“但这沙镇,像王大哥这般会饮酒,识好酒的人,可真是不多了。”
她这话简直让王屠户受宠若惊。
王屠户这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