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日只是看看,可你们这小哥就招呼着我到里面坐!”铁老三大言不惭道。
林芷闻言一笑,“我们迎客的小哥,是最有眼力劲儿的,铁爷这样的人物,当然要请来杏花林一坐了。”
她这话说的铁老三极为受用。
当下,铁老三眯着眼睛道:“这杏花林不但是酒好,人也快成了精!”
“铁爷您说笑了。”林芷掩口笑道,“即是我们杏花林的酒好,您为何又去了别处?”
“非也非也!”铁老三但觉林芷乖巧可人,便也诌着文道,“是贵店的酒,嘿嘿……”
他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实在是铁某囊中羞涩啊!”
“哦,原是如此。”林芷这就明白了,这铁老三平日里没个正经营生,但他这饿死鬼投胎般的胃口,若想在杏花林放肆痛饮,只怕是“有心无力”。
“那后来呐,您是去了哪家酒坊?”林芷继续问道。
铁老三本见林芷出手大方,他以为自己这话一说,林芷便能让他再带着几壶杏花林的酒回去,可眼看着林芷只是这般追问,却无意再说别的,当下铁老三面上难掩失望,但想到今儿能痛快吃喝,谁又去想明日,因此,便又自斟自饮继续说道:“后来,我就寻思着,路东头那家‘醉君馆’不也是才开的,便去那里再喝了两盅。”
醉君馆?
林芷心中默念这酒坊之名,她记得,这酒坊就是六指曾提过的,那几家依着杏花林而建的酒坊其中之一。
铁老三见林芷默不作声,误以为林芷是因为他转去别家,便忙解释道:“林大姑娘,你千万别往心里去。那醉君馆的酒和你杏花林根本没法比!”
“开门做生意,客人们喜欢,就常来常往,若是想换换口味,咱们也没有拦着的不是?”林芷笑道,“铁爷您但说无妨。”
“我就说林姑娘见识非凡,不然也不能去那虎头山送酒!”铁老三赞道。
林芷听了则是心中苦笑,这虎头山送酒,对自己仍是一场难以摆脱的噩梦。而这沙镇的百姓们还当是什么值得夸耀之事,若他们知道,这杏花林都是昔日虎头山大当家赵康开的……
林芷忽然想起了赵康,她微微摇了下头,努力将赵康的阴影从心头驱散。
铁老三却误以为林芷是谦逊,便愈发信口开河的同林芷攀着交情道:“林大姑娘,我就是叫你一声妹子,你也不亏吧。听你铁大哥的,这女人啊,太强了不是好事儿!往后还是要寻个好人家!”
林芷有些错愕,她这桃花运和千年不开花的铁树一般,谁料这两日竟是接连有人对她如此说起,林芷不禁莞尔,只向着铁老三道:“多谢铁爷费心,您还是先和我说说那醉君馆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比杏花林差远了!”铁老三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他似乎不愿意过多提起那个醉君馆。
“您又诓我。”林芷摇头道,“您都自认是我大哥了,可还不和妹子说句实话。”
“大妹子,你铁哥哥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这铁老三几杯好酒入喉,便亲亲热热的唤着林芷道。
在他看来,就算往后在杏花林不能白吃白喝,但有林芷这个“妹子”在,对自己,总没坏处。
铁老三的算盘打得精,林芷也是看得明。
她一笑道:“那大哥就和我说说,醉君馆有啥好的?”
她向前倾了倾道:“不瞒您说,我这都有好几个酒客被他们抢去了!”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铁老三竟是如释重负之态,他那大手向着桌上一拍,亦是向前凑道:“妹子,听哥哥的,走了的早晚都会回来!”
“真的?”林芷惊讶的说道,她笑着向铁老三的杯子又斟了盅酒,“铁大哥,您今儿喝尽兴了,多少都算是妹子我请您的!”
“痛快!”铁老三毫不客气,连饮三杯,一抹嘴道,“我真是与妹子你相见恨晚呐!”
“但愿那些酒客也能像您这样想就好啦!”林芷叹了口气,望着醉君馆的方向说道。
“嘁!那必须的,谁愿意睡在棺材里!”铁老三顺口说道,却又自知失言,“喝酒喝酒!”
棺材?
林芷一怔。
这是何意?
难道这铁老三都是同自己一般,再生为人?
林芷细细打量着铁老三,不对,六指说过,此人一直就在沙镇,是个有名的老混混。
可是……
“听闻铁大哥久居沙镇,想必这里的风土人情,大哥是最了解的。”林芷决定拿话试试这铁老三。
“那可不,妹子我和你说哈,这沙镇哪家的牛肉最香,哪家的炊饼最酥,哪家的姑娘最美……嘿嘿,你铁哥哥全都知道!”
铁老三似是有意将话向别处引,但这却又合了林芷的意。
林芷顺着他的话装作漫不尽心的问道:“我听人说,这沙镇有棵歪脖树,好像是许愿特别灵……”
“哈!”铁老三笑得惊天动地,“灵啥呀!妹子你这才当真是被人诳了!”
他压低了声音道:“那树,是我卖给那姓孙的神棍……”
钱老三缩着脖子,笑得吭哧吭哧,似乎是做了极得意之事,但却又怕人知道似的。
林芷早就听六指说过铁老三这见不得人的勾当,那还是在十来年前,穷困潦倒的铁老三将自家的一棵百年老树挖了卖给假道士孙耳,而那孙耳竟然不知交了什么狗屎运,装模作样的用那树来祈雨,却也让这沙镇久旱逢甘霖。
由此,孙耳成了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