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真要来了。
韩宝宝在屋内想着。
他是个天性乐观的人,一年四季他都喜欢,并不会因为哪个季节厚此薄彼。
他朦朦胧胧在屋里想着,春天就要来了,到时候桃花一开,用不了几个月就有桃子吃。
再下来,还有青枣,李子……
韩宝宝想起了自己那片葡萄园。
入冬后,那片葡萄园他就没去看过,听说今年的葡萄特别多,多到那院子里剩下的无人采摘,挂在枝头等着腐烂。
韩宝宝叹了口气,他倒是不可惜那些葡萄,就是说不清楚为什么心里有些空落。
这韩府老夫人在世之时,他尚且可以心安理得的住着,因为住的久了,似乎觉得自己就是韩府的子孙,总归因为她娘有个名分,这家,任由他韩宝宝随便败,也散不了。
可是,等韩老夫人故去后,剩下韩红药独立支撑韩府。日子长了,韩宝宝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他可以当自己是韩府的不肖子孙,可人家韩红药呢,那是正正经经的韩大小姐!
韩宝宝和他老娘的吃穿用度,都是这韩大小姐挣来的。
这让韩宝宝觉得不得劲儿,但他也说不清是哪里不对,就是觉得,好像自从韩红药接掌了韩府,他韩宝宝这辈子,才算是真完了。
他曾经残存着关于酒窖的那点希望,也就彻底的破灭了。
“二弟,”怕什么来什么,韩宝宝正在感怀身世,韩红药就像座天神般的降临在他的院中。
韩宝宝愣了,他怀疑韩红药是有三头六臂,除了一个在打理着韩府的事务,其他几个都潜伏在自己四周,说不准哪一会儿,韩红药心血来潮的就现出其中一个。
“大姐……”韩宝宝见韩宝宝那两条修眉渐渐皱了起来,他忙向着屋外走去。
他心里懊悔不失,早知道韩红药今日前来,他就不该打开窗子伤春悲秋,如果那样,他就看不到韩红药,韩红药也见不到他,那么,就算这位大小姐到了院子,韩宝宝也能让小厮说自己睡下了。
至于睡多久,谁知道呢?
韩红药什么时候来,他就什么时候睡。
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只要,别让他对着这位韩府的大小姐。
韩红药知道,自从那日她将韩宝宝带去酒窖之后,韩宝宝就一直躲着她。
不过这对韩红药来说,算不得什么。
反正韩宝宝怕她,也不是这一两日才有的事儿,不过就是最近怕的更厉害了些。
韩宝宝手忙脚乱的请韩红药到屋里坐,只是,他自个儿刚一进屋,就皱了下眉头,方才只是自己在这屋内,还不觉得怎样。如今韩红药这样的一个人,立在这屋里,就显得格格不入。
愈发像猪窝里飞进一只金凤凰。
韩宝宝这样想到,他便从架子上取来一顶小帽,“姐,我陪您出去走走?”
韩红药对韩宝宝突然变得聪明感到有那么一点高兴,这聪明是恰恰好,能够听懂自己说的话就行。
“好,走走。”韩红药负手转身,她没瞧见韩宝宝偷偷抹了把满脑门子的汗。
韩府极大,想当年林芷还曾迷过路。
韩红药走着走着,想起这茬事,便笑意微微。
韩宝宝一路揣摩着韩红药的心思,直到现在看到这位大小姐笑了,他那口憋着的气儿,才算是小心翼翼的呼了出来。
“二弟啊,”韩红药开口道。
韩宝宝正心惊胆战的换着气,听韩红药这么唤他,他就忍不住一个哆嗦。
韩红药没听见韩宝宝应声,不由转身相望,只见韩宝宝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防着她。
她有些想笑,也有些无奈。
韩红药并不需要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这么怕着自己。她只需要韩宝宝有些眼力劲儿,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事儿该做,如此便好。
但显然,韩宝宝不是这么想的。
他后悔那天在韩红药房里喝了太多的酒,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忘不了韩红药是怎么答应自己酒窖也有他的一份儿。
就是因为忘不了,才时常觉得不安。
那天,他喝多了。
韩红药却没有。
酒窖的事儿,虽不像韩宝宝老娘说的,韩红药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但,韩宝宝再傻,过了这些天,也想明白了,韩红药不可能真把酒窖给他。
就是因为不可能,所以当他几乎差点就被韩红药忽悠到酒窖时,才更觉得害怕。
韩宝宝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有他的野心,但这野心在韩红药的气势下,不值一提。
“这些日子忙什么呢?”就在韩宝宝胡思乱想之际,韩红药闲闲问道。
韩宝宝又是一惊,他扶着头上那顶不合适的小帽,茫茫然的望着韩红药,忙什么,韩红药问他这么个富贵闲人在忙什么?
韩宝宝不知道他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落在韩红药眼里,会让这位大小姐有什么想法。
他只是讷讷道:“没,没忙什么……”
“我看二弟倒是清癯了些。”韩红药居然没有过多为难韩宝宝,甚至还为韩宝宝理了理帽子,“二弟可要多加保重啊。”
幸而,韩红药接下来没再说什么,否则韩宝宝难保不立刻落荒而逃。
他情愿韩红药劈头盖脸的骂自己不学无术,也好过这恍若姐弟的温情。
说话间,两人已是来到了韩府的后花园。
韩红药看韩宝宝哆里哆嗦的样儿,本有心想和他在此说上几句话,但兴许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