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了。”引泉淡淡的答道。
他看着泉酒被杏花林的伙计们搬得差不多，便走到马车前，一拉缰绳，“走了。”
引泉总是这样独来独往。
林芷看着他，唯有抬起手挥了挥，那些没有说出的话，或许也就没有必要说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引泉……
林芷有些伤感，她能看得出引泉心事重重，但她却无能为力。
“丫头，”花明如不知何时出现在林芷面前，他望着那远去的马车，“是他？”
林芷点了点头，“他救过我。”
花明如又回身看着那数坛泉酒，“他是来送酒的？”
“嗯。”林芷突然觉得十分疲倦，她没有精力向花明如解释其中的缘由。
好在花明如并没有过多追问，只是看着林芷道：“丫头，昨儿没睡好吗？”
不止是昨夜，很多天了，林芷夜不能寐。
这些日子，林芷觉得杏花林就如一艘小船，在这沙镇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上，不知在那里，就隐藏着暗礁凶险。
“花明如，”林芷向着酒坊走去，“我有些累。你自便吧。”
她并不是有意对花明如冷淡，只是一见到花明如，林芷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偶戏师黛黎，想起那个雾气氤氲的结界。
虽然，他们都不曾伤害自己。但林芷就是觉得疲倦，她只想拥有正常的生活，寻常的朋友与爱人，如此便好。
然而，自重生以来，林芷却一直身不由己的处于风暴中心。她无力自保，更没有办法却保护那些自己在意的，珍惜的人。
巧儿是这样。
引泉，亦是如此……
花明如对于林芷的心事，虽不能完全明了，却亦能猜出大概，他见林芷意兴阑珊，便停了步子，“丫头，我走了。”
林芷没有转身，她微微点了点头，如今所有的人都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己又怎能这般儿女情长……
她厌恶自己这样的情绪化，但只是今日，哪怕唯有今日，她什么都不想去理会，不想去在意……
“姐，花爷走了……”小鸽子从酒坊里走出来，她怔怔的望着林芷的身后，“姐，你让我说您什么好呢，那可是花爷啊！”
林芷低声道：“我知道。”
曾几何时，或许当“芷儿”活着的时候，她也曾那样爱慕过花明如吧。
林芷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她盗用了“芷儿”的躯体，还夺走了她的心上人。
她微微摇着头，想努力驱散自己脑中那些消极的情绪。
“小鸽子你过来，过来。”老吴在柜台后猫腰招着手。
“方才门外可是那唱戏的小白脸？”老吴向着酒坊外张望着。
小鸽子伸手就将老吴面前的算盘珠子拨了个满天响，“吴叔，您这话我可不爱听啊，什么叫‘唱戏的小白脸’？那是花爷，响当当的花爷！”
“还响当当……”老吴抢过算盘，小声嘟囔道，“我还吴爷呢！”
“那送酒的，可是泉府的那个……”他本想说是“泉府的小白脸”，又觉不妥，便改了口，只是忽然之间又想不起引泉的名字，便改了口道，“这林姑娘也是的，放着豆掌柜那么好的男人，还……”
老吴忽而又想到大当家的赵康，只觉得就算没了那两个“小白脸”，林姑娘也未必能和豆掌柜的白头偕老，举案齐眉。
当下便也没了和小鸽子磨牙的心情，便哎的长叹一声，打着算盘不言语了。
小鸽子却不知这其中的缘故，她听老吴说了一半，似乎这杏花林和那泉府的两位掌柜也都对林芷情有独钟，她托着腮道：“哎，我要有林子姐一半儿福气就好了。”
“急着嫁人呐，”老吴算盘一扬，“顺子就挺好！”
顺子刚送走客人，一进酒坊就听着老吴这么说，那脸立刻就红了。
再瞧小鸽子，却是慌张的抬眼望着顺子，那脸，也是刷的红透了。
看来，这一对儿，倒是不错了。
老吴忘记自己还是个老光棍的身份，捋着胡子感慨道。
林芷却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分明是那样期盼着花明如的到来，但自己却将对引泉的愧疚与无奈，变成对花明如的冷漠。
她忽然忆起花明如所说的那句“丫头，我走了。”
走？
他要去哪儿？
林芷心乱如麻，她一点都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坚强，她也没有自己期望中那样从容。
所有的事情就像滚雪球般的，越来越大。一件还未解决，一件接踵而至。
林芷站起身走了两步，又坐了下来。
然而，没坐多久，又站起身向酒坊外走去。
老吴提着笔，只觉得林芷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来回了几趟，“林姑娘，您有事儿？”
“啊，没。”林芷走到酒坊门口，她放眼四望，却又不知该去何处。
“哦。”老吴低头继续算着账目。
“吴叔，我去去就回！”林芷说着，向外走去。
老吴放下笔，他知道，林芷肯定要出门，那姓花的小白脸一来，林姑娘的魂儿就丢了。
“早去早回！”除了这句，老吴也想不出还该叮咛些什么。
天色渐渐暗了，真是有些奇怪，往日，林芷最怕这沙镇渐渐归于暗淡的夜。
她害怕天空那道分界线模糊不明，这样的夜，总令她分不清阴阳两城的分别。
可是今日，林芷走在街上，她想起了那条寂静的小巷，想起了挂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