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应声而碎……
香儿竟生生替沁蕊挡住了花瓶!
“香儿!”沁蕊见韩宝宝突然发狂,本是挣扎着想要避开,无奈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下意识的用双手护住肚子,然而,未料香儿却替自己挡住这一下重击!
香儿被花瓶砸的趴在地上,额头磕在床脚破了好大一块儿,加上之前被韩宝宝掴得红肿的脸颊,真是说不出的可怜。
韩宝宝见一击未中,愈发使了邪性,上前就要踹开香儿,只听门外有人断喝道:“住手!”
来人正是韩红药。
她被韩老夫人支走之后,心中自是不乐,例行巡视完酒窖,便不知不觉来到了沁蕊所在的尚春院。
刚进院子,就瞧见韩宝宝在房内发了疯,韩红药却不由一笑,当真是天道循回,报应不爽。
韩宝宝的多疑懦弱害死了清清白白的巧儿,如今却“头上绿的能跑马”。
难怪他这般气急败坏,韩红药纵然身为女子,也不难体会此刻韩宝宝心中的怒意。
她在院中立着,如看场好戏。
直到她眼见事情已趋于无可收拾之地,这才高声唤住了韩宝宝,抬脚进了屋。
“二弟,这沁蕊有了身孕,你可不能这般暴躁啊。”韩红药这话几乎是火上浇油,但她却全然不顾快要疯了的韩宝宝,自顾自的坐了下来。
“哟,这花瓶怎么碎了,香儿,去,我房里有个一样的,你找碧螺要来,算我送给二弟的。”韩红药反客为主,轻轻松松就替小丫鬟香儿解了围。
香儿朝韩红药投去感激的一瞥,忙低头走了出去。
沁蕊靠在榻上,只是冷笑。
韩宝宝虽是素日深惧韩红药,然而今日之事,却让他觉着像吃了只苍蝇般的恶心。
“姐,我这儿有点家事。你改日再来吧。”韩宝宝压着火气,那只独眼死死瞪着沁蕊,只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方解心头之恨。
韩红药见他如此,心中暗笑。但仍做不解之貌,“我说二弟,你是高兴的昏了头?这沁蕊,如今可是有孕在身,如假包换啊。”
今日沁蕊呼痛,本以为她故技重施,谁料韩老夫人请来葛老,才知这丫头是真有孕在身。
不过看样子,连她自己都不知情。
只是,她这肚里的孩子——
韩红药为自己斟了杯茶,看韩宝宝恼成这般模样,就知道,肯定不是他的了。
“你!”韩宝宝被韩红药激的恶向胆边生,一时间眼前无论是谁,他都想去打,去骂,去不顾一切的泄愤!
然而,当他看到韩红药这怡然自得之貌,心中仍是不免有些敬畏。
他焦躁的在房中来回踱了几步,“成,我走!”
他说着,一脚踹翻椅子,向外走去。
临了,仍恨恨转过身来,指着沁蕊道,“等着!”
沁蕊仍挂着那抹惨淡的笑意,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不在意。
韩红药看着韩宝宝的身影消失在院中,这才放下茶盏,看着沁蕊道:“也不知是否该向你道声恭喜。”
沁蕊的手,放在小腹之上,这感觉很微妙。就像虚空之中,忽然有所依靠。
如今,她腹中之子,便是这世上最亲之人。
她还来不及做好准备,“他”就这样来了。
来的如此不巧,沁蕊甚至,甚至都不知该如何保护“他”。
往日那些恩怨,如今变得更为深刻,却也蓦地如梦般消散。
她真想去老马的墓前,说一声,“你看,咱们有孩子了!”
千头万绪,起落不定,以至于她根本不想去在意面前之人是谁,韩宝宝也好,韩红药也罢,她只想要她的孩子,平安长大,不再重复自己受过的苦……
韩红药见沁蕊神色恍惚,忽又想起那含冤而死的巧儿。
都是将为人母,那个,已成了井底冤魂,这个,却也自身难保。
韩红药本还想说些什么,但见沁蕊如此,她便笑了笑,起身离去。
偌大的房内,只剩沁蕊。
燃烧的红烛如流不尽的眼泪,翠屏之上烟波浩渺,似也生了寒意。
沁蕊拥紧了被子,她想活,但这韩府,却是呆不得了……
“娘!这韩府容不得她!”韩宝宝在韩二夫人房内跳着脚道。
“行了行了……”韩二夫人敲着发痛的脑门子,她觉得自己怕是时日无多了。
这儿子接连娶了两房媳妇,自己连当婆婆的清福还没享上,就已经被折腾的快要送了半条命。
再看眼前吵嚷不休的韩宝宝,韩二夫人叹了口气,这还真不如就此死了省心。
韩宝宝却不知他老娘心中所想,他忆起往日巧儿温柔可亲,今日沁蕊冷嘲热讽,心中一酸,居然冲着韩二夫人放声大哭。
韩二夫人正想着自个儿的心事,眼见儿子大放悲声,脑子便是嗡的一声,几乎再晕了过去,“行了行了!你娘我还没死呢!”
“娘,沁蕊那贱婢!您定要替儿子出这口恶气!”韩宝宝连哭带嚎,本以为自己坐拥齐人之福,谁料,转眼间就被那沁蕊害得“断子绝孙”,自己还赔上一只眼睛,当真是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愤怒。
“行了,我让夏儿收拾间房,你先去歇息。”这儿子再傻,也是自个儿生的,眼见瞎了一只眼的韩宝宝在自己面前上蹿下跳哭闹不休,韩二夫人说不出的心烦,但也心疼。
韩宝宝也是闹的累了,听他老娘有了句准话,这才用袖子擦了把脸道:“娘,那儿子等着您的好信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