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鹅!”陆娘出声唤道。
陆婓文轻轻摆手,示意衙差把人放进来。两名衙差得令放行,周小鹅急步走至堂前奔向陆爹陆娘。
“昨夜怎的回事!?亭儿呢?”陆娘面色不善,瞧见周小鹅一身甚是狼狈,心生隐忧,深惧马上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就要从她口中说出来。
陆爹也着急,连忙问周小鹅昨夜发生了何事,为何二人夜不归宿。他跟陆娘一夜都不见人影,这才急急忙忙地来报官。
坐实了猜想,周小鹅忙解释:“昨夜我跟唯亭回家路上遇到了劫匪,索性有惊无险。不过唯亭受了点伤,我已请了徐大夫为他医治。这才赶来找爹娘。”
陆娘一张脸变得煞白,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亭儿受伤了?!伤得如何?!”
“公堂之上,不得喧哗!”陆婓文轻喝一声,也不知何时走下堂来,只见他着一身青色官府,冷肃端严,朝周小鹅道:“可是陆唯亭之妻?”
陆娘一张脸白了又青,见陆婓文过来也没什么表示,依旧瞪着周小鹅。
县官发问,周小鹅只得先回答:“民女正是。”
“今日一早,你爹娘便击鼓报官,道你夫妻二人昨日一夜未归,甚是担忧。适才你说,乃因昨日归家途中,偶遇劫匪所致?究竟发生何事,请详细道来。”陆婓文捋一把胡须,有意无意看了一眼陆娘,又走回高堂坐下。
周小鹅道:“昨日我与相公从书院归家途中,于城郊遇人跟踪。待察觉情况有异,我们立马一路穿小路疾行,以期甩掉跟踪者,却还是被人追上了。”
陆爹陆娘在一旁听得心惊胆颤,陆娘没忍住道:“后来呢?!”声音里满是担忧。
陆婓文见陆娘插话,又瞥了一眼她,恰好陆娘也看了过来。不知是不是陆大人的错觉,他觉得陆娘看他的眼神隐含一股恨意,但又觉得好笑,他们从未见过面,又哪来的纠葛。不过陆唯亭的才学他还是极为欣赏的。
周小鹅见陆娘着急,忙接着道:“那人头戴斗笠,一身黑衣,未看清面容。我与相公猜测许是劫财,却没想到他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说到这儿,她声音低了下去,“为了保护我,相公受了伤,之后我也被那黑衣人打晕,不省人事。再睁眼,已是天明。”
“劫财?”陆婓文疑道。按理来讲,按着陆唯亭和周小鹅穿着来看,怎会被劫财的盯上?
陆娘冷哼一声,尖锐道:“劫财?!怎会是劫财?!莫不是冲着你周小鹅去的吧!”陆爹本想阻止陆娘,但转念一想,如果真是刘建派来的人,此事还是弄清楚为好。
“此话怎讲?”陆婓文示意陆娘继续。陆娘也不看陆婓文,只盯着周小鹅,一字一句地质问:“你说,是不是刘建派来的人?!”
周小鹅心里也实在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刘建派来的人,如实答道:“娘,小鹅的确是不知。那人也未透露是否受人指使。”
“你撒谎!咱家居然能被劫财的盯上?平日里随身携带的都才没几个钱吧?!我看是刘建回华县,贼心不死,偏又要来招惹你,故意伤了亭儿!”
陆婓文算是听出了点原委来,前些日子有些风言风语他也有所耳闻。只是传言道刘家二公子与一民女纠缠不清,后来那女子投了河。没想到就是眼前的周小鹅,如今还嫁给了陆唯亭。他略微沉吟,心想:如果牵涉到刘建,那此事还得掂量掂量。
“肃静!”陆婓文喝止陆娘,沉声道,“今日二位击鼓的初衷乃是因家中有人失踪为名,现在人已归家,便算了解此宗。只是又牵扯出来这劫匪一事或许与刘家有些牵扯。三位不妨先回去,待明日再来县衙,我着人差刘二公子过来,大家当面对质,也好弄个明白。”
陆爹扯着陆娘朝陆婓文行了一礼,陆娘一副不情不愿。陆婓文皱了皱眉,心下暗想:这陆娘从报官进了公堂后,便怪得紧。不恭敬也就罢了,还处处甩脸子瞪眼睛,要不是看在她儿子的份上,他还真有心计较计较这民妇的无理。
想到这儿,他有些忧心陆唯亭的伤势,便问周小鹅:“陆唯亭伤得如何?如今秋闱不过只两三个月,需得好生休养,莫耽误了正事才好。”
周小鹅心知这县官对唯亭颇有惜才之心,带着些感激道:“多谢大人挂念。徐大夫说调养得当,一月左右便可恢复。”
陆婓文点点头,便回后堂了。
三人刚跨出公堂大门,周小鹅便连忙向陆爹陆娘请罪。
陆爹叹了口气:“小鹅你也别太自责。”
“不自责能行吗?!你老实说,究竟是不是刘建的人跟踪你们?!”陆娘质问道。
“爹,娘,小鹅真的不清楚是不是刘建。明日在公堂之上,若果然是他,小鹅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自被他纠缠以来,小鹅死里逃生过来的,万万没有包庇之理。”
陆娘冷哼了一声:“谁说你要包庇他了?!如果真是他,我也只怪你这祸水东来,害了唯亭,即便是这样,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陆爹隔在两人中间,一边是两眼冒火的陆娘,一边是有些狼狈的儿媳,他有些为难似的,脑门上开始冒汗,只得一边劝劝自己媳妇儿,一边安慰周小鹅。
顺道去医馆取了药,三人一路紧赶慢赶回了家。陆爹陆娘一看陆唯亭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一颗心纠结拧巴地都要滴血了。
周小鹅只看了一眼,垂下了眼帘,她一言不发默默地去灶房熬了药。待端药入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