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我这儿还有好东西奉上!”说着,这席间一人举起了酒杯,他声旁的女子忙站了起来。
那女子走到了花厅中央,当场披了云袖,抖落开了,亮了一个起势。原来是要献舞。大家忙静了下来。
那女子不过十五六岁,体态还有些稚嫩。但一起势,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怯意。还没上几个动作,席间就有人压着拍子和起了琴声。琴声随着舞步,或急或缓,十分合拍。
这样的舞蹈,让林桐想起了那日在万国花会上见到的舞姬们。林桐这些时学习舞蹈,对舞蹈颇有些了解。虽然和她们比起来,要欠缺些许,但是这种舞蹈,在近处观赏,别有一番韵味。
一舞毕,大家忙鼓掌叫好。
“好好!舞好,琴也好!陈顺,你这礼物是真真儿的好哇!”
“周爷,难道只有这舞好,琴好,人却不好么?”
“嗨!韵绵姑娘,人自然是好的。这舞要不是合上你那琴,也少了些光华。哈哈!我周某敬大家!来!”
饮了酒,只听那陈顺说道,“这小姑娘叫清姿,下月才满十六,学艺倒是有了七八年了。虽比不上那珠玉坊的珊瑚,但是她这年纪,能就有这样的底子,已经是很难得了!是吧?秦公子!”
“哈哈,和珊瑚比是欠了些火候!”秦珍笑了笑,一旁的林桐默不作声。富家子弟,喜欢卧柳眠花,听琴看舞,林桐也不是没见过,何况是秦珍这样的公子哥,家有强奴掌家,更加是能四处逍遥快活。
“珊瑚虽然难得,但毕竟也不是花魁。我看她挂牌这么些年,始终对于那花魁的头衔,盯得紧哪。上次的花会上,她那几件五彩斑衣,可是下了重金制成的。花会前的一个月,她关门谢客,可是在家苦练了一个月之久。可惜呀!最后还是输给了凌云仙子。”
“凌云仙子,确实,花魁头衔当之无愧。但比起这一次的金盘舞,她上一次的舞才叫是绝。”
“其实这花魁的头衔,对于现今的她来说,倒没那么打紧。自从她那年一舞倾城,得了花魁,当夜就被送去了陆总管那里!如今,这花魁对于她而言,不过是个称谓,她那云霞阁,谁敢去啊!”
“呵呵!那是,能有这样一个花魁入了白家人的眼,这还是头一回。自此以后,我看这城中的姑娘们都争着要当花魁呢!”
“唉!只是一支舞而已,各花入各眼!”秦珍抿了一口酒,笑了笑。
“怎么?秦少爷有高见哪!这些时,我听说秦少爷很少去那珠玉坊找珊瑚了,都忙些什么呢?”
“秦少爷别不又是得了佳人。人家珊瑚姑娘还破天荒地送了帖子去秦府,请秦少爷!”
秦珍笑而不语。
“唉!别瞎开玩笑!”周显努了努嘴,大家知道,秦珍身边还坐着林桐呢,虽不是正妻,但也是正经的二夫人。大家忙都打了哈哈,举杯乱碰。
“我看哪,秦少爷这新纳的夫人才是正经的佳人!”
“那是,我这位新姨娘也会点儿花拳绣腿!”说完,秦珍朝林桐使了个眼色。林桐只装没看见。林桐心下有些恼怒。这些日子秦珍让人教自己舞技,原来是要拿来和这些花坊的女子比斗。自己好歹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沦落到今天这一步,林桐只能叹自己命苦。可是也不带这样折辱人的。
“哟!秦少爷,二夫人需要您好好请下场呢!”陈顺接过了清姿递过来的糕点,咬了一口,看着林桐。
“哎呀!刚才那一舞你们还看不够,闹什么呢!新夫人,面皮薄。喝酒喝酒!”周显一个劲儿劝大家酒。
秦珍见林桐不动,面上似有些愠色,他便觉得十分有趣。
“哈哈哈!”秦珍笑着,端起了酒杯,随后又替林桐饮了她那杯。
“正经的主子夫人,可是瞧不上我们这些风尘女子。与我们同席,本就有些不妥,哪能还随便下了场子给你们表演呢!”韵绵笑着说道,面上带着明显的讥诮。
林桐只是不做声,低头吃着茶。秦珍瞟了她一眼,也不帮腔。
“韵绵姐姐,这人的命啊,自然是不同的。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有些人一辈子只能是粗茶淡饭。我们这样子的出身,纵然是罗衫贴着,和谁比,那都透着一股子变了的味儿啦!”
林桐听了这话,不由得想起,当年坐着车途经那十里洋场,沿途花楼上站着好些个女人。她们的年龄都不算大,涂了厚厚的脂粉,梳着爱司头,也学着夹了帕子在腰间,那一股子媚劲儿,直让林桐喉头发腻。
“看什么呢?”“没看什么,我开车看路呢!”那时,盛鼎文见林桐抿着小嘴,一脸的酸气儿,便故意时不时瞟一瞟那楼上的女人们。直惹得她们一阵阵儿的媚笑。林桐只催着他开快些,盛鼎文笑了一路。
如今,再看这席间的女子们,与那花楼上的女人们并无二样。也许是生活所迫,纵然以前是好人家的女儿,可到了这烟花之地,经了年月,便只知道一味地博得身边男子的欢心。林桐心下有些同情这些女子。
“不过是一点拙技,不足一观!只是没有乐曲相伴!”
“我可以为夫人伴乐!”
林桐本想以伴乐为由,婉拒了他们。哪想,席间一面色清秀的女子,起了身,手握横笛,站到了花厅一角。林桐见那女子十分认真的样子,只得下了席。她朝那厅角的女子点了点头。
只听得那笛声吹出了一种似近还远的感觉,听得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