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嚯.....”一名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正低着头静静地磨着刀。刀即不华丽,也不名贵。只是把普通的军用环首刀。磨了片刻后,中年男子把刀举起对着阳光比照了一下。刀刃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口子,甚至都有些卷刃了,显然已经用了很长时间。但中年男子却没有嫌弃它,或许说没有嫌弃的能力,低着头继续磨刀。十几年前,他从老爹那里继承了这把刀,他用这把刀抢来了钱,抢来了粮,抢来了官位,甚至连自己的娘子都是靠这把刀抢来的。可十几年后他又是用这把刀冲出了重围。十几年的风雨里,他得到了不少,最后也全都失去了。唯有这把刀紧紧地跟着他。现在他马上又要用上了。
“老叔,你磨刀干啥呢?”。中年男子旁边坐着一位黝黑的少年,看样子最多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少年人总是藏不住话的,看男子磨了好一会儿功夫就忍不住问道。
“杀人”男子缓缓抬起头,平淡地说了一句。
中年男子相貌普通,从面相上看大约有四十多。如果不是左脸上的伤疤,放在人群中连水花都翻不出来。虽已多次见过男子这副峥嵘的刀疤脸。但黝黑少年每次仍心有余悸。再加上刚才说的话,使得黝黑少年心里一片惊慌。
“老叔,别激动,是那个王八犊子得罪了您,咱先放到心坎里。等咱回去后,把他蒙了套,扔到崖里去。现在,主君,栾统领,白袍兵都在,您一动手,铁定逃不了。那句话主君怎么说的?,哦,我想起来了,咱好汉不吃眼前亏。”
黝黑少年激动着抓着男子说道。
黝黑少年虽然年纪小,长的也比较瘦小,但长年从事劳作的他力气可不小。抓的男子的一阵肉疼。男子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不过忽然间男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紧皱的眉头也跟着舒缓了下来。轻轻地拍了拍黝黑少年的手,示意他放轻松。然后温和地对他说:
“预郎,某不是去寻仇”
”真的?”预郎也就是黝黑少年不确定地反问道:。
“真的!”
“老叔,对不起!”预郎脸红道:
自秦汉以来,侠以武犯禁,当街冲突杀人,为母,为友,为师杀人者比比皆是。晋民的血气虽然比不过秦汉,但却远超明清。受西汉公羊学派的“大复仇”思想的影响,现在的民众可不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尽的“顺民”。民间风气用“睚眦必报”来形容更为贴切。远的不说,就穿越者这小小不满万人的势力,短短三年就发生了数十起当街持械斗殴事件,起因仅仅是看你不爽诸如此类的小事。
刚才中年男子磨刀,预郎还以为谁招惹到了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要去砍他。结果闹了个大乌龙。
“老叔,那您磨刀要杀谁啊!”预郎仿佛要过掉刚才的难堪的话,紧接着问道。
中年男子默不作语,抬起头看着远方,用预郎听不到的声音喃喃道:仇人是有的,但不是在这,只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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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中,帐内。刘夜大马金刀地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而他的俩边各有一伙人按照地位高低依次坐落下来。刘夜的前方半跪着一个衣着破烂,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这名男子是军中的斥候。刚刚归队汇报完前方情况。
“诸君,情况如此,如之奈何”。刘夜挥手遣退斥候后,说出了自家祖宗的标志性话语。
“主君,依某之见,以吾等百余精锐武卒再加上三百余屯卒击溃这股乞活贼易如反掌。”
一名身材高大,声音洪亮的武卒屯长说道。
“唐屯长此言差矣,乞活贼虽装备简陋,但其久历生死。作战悍勇。贼众数倍于吾等,再兼地利。一旦交战。吾等即使获胜,亦是惨胜,得不尝失啊!”武卒屯长话音刚落他的下手边的一名屯田司马反驳道。(刘夜部制:每户出一丁为屯田卒,五人加一伍长为一伍,俩伍加一伙长为一伙。七到十二伙为一镇由屯田司马统领。平时为农,闲时训练,战时为辅兵。从屯田卒里挑选精锐为武卒。武卒编制与屯卒相似。不过武卒五伙为一屯,由一屯长率领。武卒平时训练,忙时为农,战时为正兵。所以武卒屯长地位一般高于屯田司马。)
“不不不,田司马。某并不打算强攻,某可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唐屯长辩解道。
唐屯长这么一说众人都多多少少有了些兴趣,毕竟唐屯长的长相可是把“无谋武夫”表现的淋漓尽致。
“唐兄,君打算如何做”。另一名武卒屯长徐机有些好奇道。
“乞活军形如野犬,状如蝗虫。忽南忽北,四处掠食,然诸胡肆掠,北方荒芜,其必粮草短缺,用主君的话来形容,其必营养不良,故夜盲眼者比比皆是。某等武卒,备受君恩,久食肝蔬。吾部上下六十八,全无夜盲。待贼夜间稍怠。某四更击之,以三伙六伍为分队,四下纵火,某亲率俩伙精锐击贼聚众之兵,破之易尔。某请令击之”
唐屯长的话把大家说的一愣一愣的。看则五大三粗的唐某人竟然有如此的韬晦。而这套方法如果不考虑运气因素,可行性倒是挺高的。其也赢得了不少人的赞同。
(“君王宜当析众人之议,虑众人之利,思之前,决之后。”--鲜血公爵《君王启示录》)。
“子兮,汝怎么看”刘夜听完唐屯长的请战后,并没有马上作出决定。而是转头对身旁一位坐姿端雅,衣着丝帛的蓝衣青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