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僵硬的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几不可闻的叹息声在这静谧的车中响起,她无声的呢喃,如情人梦醒时分的低语般缱绻温柔。
“好心办坏事了啊…”
...
风吹的树叶哗啦啦的响。
褚徵音十指攥紧衣袖,眼神空洞,再是缓缓闭上双眼,神色平静,良久面色突然狰狞,头冒冷汗,面色猩红,惊呼出声。
“啊——疼。”
疼,刺骨的疼。
蒯从烁提着买好的药水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捂着心脏蜷缩在副驾驶座上意识混乱的褚徵音,安全带将她整个人勒的很紧,她短促沉重的呼吸看起来十分严重。
他将袋子扔到一旁,一手帮她解开安全带,一手扶住她。
“你没事吧?”
褚徵音突然睁开了双眼,力道很重的抓住他的手,‘呼哧呼哧’的呼吸声,汗水滴到他的手背。
“拜托,别让人知道——”
她的手再没了力气,‘啪嗒’一声垂在一旁,呼吸声渐渐隐去,陷入昏迷。
“褚徵音?褚徵音!”
蒯从烁被她突如其来的发病搞得措手不及,他伸出食指靠近她的鼻间,感受到似有若无的气息,从一旁拿出手机,手指利落的点开通讯录,手指点在姜玦的名字上。
“别让人知道…”
“别让人知道…”
“别让人知道…”
她昏迷前的气音在他耳边若隐若现,他低头情不自禁的骂一声。“该死。”
手指利落往下滑,拨通120。
…
“你说什么?”
蒯从烁声音低沉。
年老的医生食中二指并拢向上托了托眼镜架,一板一眼的道。
“疲劳过度,心率过快,睡着了。”
蒯从烁用手揉平眉头,尽量平和的道。
“医生,她很不舒服。”
而且叫不醒。
睡着?太荒唐了。
医生对他的质疑感到不悦,神色也冷肃了下来,哼的一声。
“关心则乱,小伙子,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蒯从烁没顾得上他的态度,直白问道。
“可是叫不醒她。”
那医生翻了个白眼,将手上的病历本拍了个响。
“睡得沉了,所以叫不醒。”
蒯从烁看了一眼胸牌,姓熊,果然够熊的,他克制的道。
“熊医生——”
熊医生截去他的话音。“她只有脸上有伤,没别的毛病。你打的吧?”
蒯从烁觉得一口血哽在胸腔让他憋闷不已,他还想为自己辩解,熊医生已经不愿意听下去,将病历本交给一旁的护士,鼻孔朝天,气势不低。
“你们有钱人就是大惊小怪的,什么事都能喊救护车,知不知道浪费社会资源?行了,小李你给她涂点药。”
他又极为不屑的道。
“好好一姑娘,你没事打人家干什么?现在累晕了知道心疼了吧。你们年轻人啊,就是不知道珍惜。指不定是和你吵架吵累的呢——”
径自离去。
蒯从烁表情管理负分,在病床旁坐下,心中五味杂陈。
荒唐的真相,背锅的憋闷,仇富的医生,以及无端看了一场大戏的烦躁。
今晚诸事不宜。
他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又想起医院是禁烟区,低骂一声。“操”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订婚夜晚。
蒯从烁看向她,旁边的护士正在轻柔的给她上着药,她的眉头攒起,仿佛在睡梦中也极不安稳的状态。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看了很久,久到护士什么时候离去他都不知道。
蒯从烁给姜家打了通电话,编了谎话瞒过姜玦,自己在病床的一侧坐下。
夜色静谧,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此时此刻,他才有空闲的时间去思考今夜的事。
他静静地看着褚徵音的脸,伸手为她抚平攒紧的眉头,食指顺着眉头一点一点的往下,在鼻头处轻点,眼底的疑惑藏也藏不住。
他想起今夜与褚家夫妇对峙时,褚徵音那副防备又冷漠的姿态,她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陌生又复杂——
不对劲。
很不对劲。
蒯从烁的手在床上毫无节奏的敲着。
他觉得一切都和他的想象背离。
前几天相处的褚徵音,明显和今晚那个瞬间的她,截然不同——
遇到褚母之后的褚徵音,明显更像资料里的那个人。
这几天与她相处的褚徵音,反而要更柔和一些。
这是为什么呢?
是只针对褚家人产生的态度?
“难道是…双重人格?”
黑夜中突然传来一声悠悠的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