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的东厢院格外的清净,就连蛐蛐的窃窃私语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屋外的奴仆一个个紧张的瞅着主客厅的一举一动,主客厅的内室里躺着他们的主子。皇帝的外甥,长公主和贺兰将军的亲生儿子——九公子司马离痕。
内室里,宁可儿和钟离浩急得团团转,看着床上眼睛一眨不眨的九公子,他们的心从最初的热情到现在的麻木。在这一柱香的时间里,他们试过了六十多种方法,可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宁可儿颓废的跌坐在紫红色藤木的迎客椅上,大脑还在不停的运转。怎么会这样呢?他的症状毫无疑问是媚术间杂混合的毒素所造成的中毒现象,要想解毒,必须得先把他从媚术的幻境中唤醒,然后进行救治。可是要唤醒他,就必须用一些与催眠,使他进入梦境相克的声音把他从那个死神的幻境中唤醒。
当然,宁可儿就是这样做的。因为他们不知道媚术使用者用的是什么声音或语言,所以就只有一个接一个的试各种声音。九公子是一名武将,他的父亲是著名的乌宣国大将军,他也从小就习得各种兵器,上过大大小小的战场。可是宁可儿用各种与战争有关的声音都没有任何作用。
手链声,碎杯声,哭喊声,箜篌声,丝竹声,歌声,马蹄声通通都不行。现在还有什么声音呢,四皇子坐在一旁不吭声,钟离浩也急的在地上团团转。
“哎,我想到了,要不我试一试我的琴声,我记得那时我们一起去参加父皇的生日,他说我的琴声很好听,有一种童年的味道。”四皇子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大笑道。
“好吧,只有一试了。”宁可儿无力地瘫坐在床边。
钟离浩起身去取挂在左边壁画上古琴,那是一把朱红色的古琴,琴弦用名贵的冰蚕丝造成,周身朱红通透,雕刻着一对比翼的蝴蝶,振翅的动作栩栩如生,就像是一双挣破世俗的蝴蝶,比翼双飞冲出人间,去追求自己向往的爱情。
“这是,”宁可儿指着钟离浩手中的古琴,
“这是当年长公主和贺兰将军的定情信物,里面的弦丝是荷兰将军在打退西域反兵后,独自一人登上西域的冰蚕山亲手为公主制造的,就连这通体朱红的琴身,也是荷兰将军在无人敢入的邰云山亲手为公主砍的。那时荷兰将军还受了伤,就这里,你们看,这里还有荷兰将军的血泽,公主知道后,就用鲜红的朱砂合着自己的血亲手涂在雕刻的比翼蝴蝶身上,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对蝴蝶。”钟离浩指着蝴蝶眼角的部分说,“这两双眼,是公主和荷兰将军在深临潭里捉的蠎,用蠎的眉骨雕刻后镶在琴上的。传说,蠎的眉骨是蠎身上最为坚硬的骨头,若一对情侣可以以蠎的眉骨做为定情信物互赠,他们的感情就一定能被祝福,长长久久,不离不弃。”
“他们渴望自己的幸福被人祝福,可是长公主不是也如愿以偿的嫁给了荷兰将军,难道他们曾经不被人祝福吗?”四皇子不解的看着眼前的朱红色的古琴,心里划过一抹重重的疑惑,随后就被好奇所取代。
“钟离公子,为什么你将九公子称为哥哥啊?”宁可儿对这把古琴的疑惑可比不上他对钟离浩身份的疑惑。
“宁姑娘,你是乌宣人吗?真为你的智商着急。”四皇子一脸诧异的瞅着面前正一脸好奇的看着钟离浩的女子,“莫非你是看上人家了?”
“喂,这跟我是不是乌宣人有什么关系?人家不小心失忆了不行啊、真的是,无赖。”说着,宁可儿扬起拳头就要向四皇子砸下去。刚转过头的钟离浩眼疾手快的抓住宁可儿还没来得及犯凶的手。
“怎么说不过就打人,这素质,真不知道你有娘生,有没有娘教?”四皇子不屑的看着一脸嗔怪的宁可儿。
“哼,小女子不跟你这烂人一般见识。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这乌宣国这么大,再说,我有没有娘教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懒着你,还有,我来这里是,是那个谁请我来的,又不是我死懒着不走,你看我碍眼就直说,小女子这就走。”宁可儿说着摸了摸本来就不存在的泪水,转身就打算走。其实她才不会和这种人一般见识,要不是自己的一条小命,她保证分分钟就让他哭着求饶。
“那个,我,我,就说说,又没什么恶意,没想到你这么不禁说。”四皇子看着一旁嚷嚷着要走的人,却突然坐下不停抽泣,一时之间竟也不知所措了。气得一屁股坐在桌旁的小圆凳子上,他可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啊,那些小丫鬟,小婢女啥的,哪个敢在他的面前哭啊,天知道他最讨厌人哭了。那个时候他还小,亲生母亲将他送给了当朝皇后,口口声声说会来带他。可是三岁到十三岁,这十年间,他看到的只有他母亲的泪眼,除了哭就是哭,她还能做什么,既然那么痛苦,当初为什么还要将他送人,哭哭哭,是他的错吗,他们只会拿他们自己犯的错来惩罚他。宁可儿的哭声也莫名的让他烦心,端起桌边的茶杯喝了口水,就大步离开了。
钟离浩看着刚刚还一副齐心协力为九公子治病的两人,现在一个气的出了门,一个坐在桌子旁生闷气。哎,这紧要关头的,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一对冤家呢?
钟离浩摇了摇脑袋走到檀木圆桌旁边,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桌上的古琴,想着该怎么安慰眼前的这位姑娘。他刚认识她,出于礼貌,问候的话无非是那几句,可是此时,他是怎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