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东升,三人离开了皇宫,告别了长安,乘马车一同返回扬州。
马车行了一整日,途径一处依山傍水的繁华之地。
此时已是酉时,几人便在一处酒家住了下来。
此地依山傍水,空气清新,远山隐匿在山雾之中,渐渐已不能够看得清楚。
放下了东西,红莲出门四望,望着浓墨般的山景,心情甚好。
蓦然转身,忽见七玄子正站在隔壁房门外,同她一般无二,正凝神眺望山景。
“师父,你听......”
忽然,红莲隐约听到山谷中回荡着唱戏的声音。
七玄子凝神倾听,这声音若有若无,似真似假,但听起来却是极为婉转悦耳。
“咳咳!”夜惊辰站在红莲身后咳了两下,一面关门,一面不以为然地说道,“底下有个戏班子,常年在这里唱戏。山高水长,有回声再正常不过了......”
说完,夜惊辰自顾自地转身往楼下走去。
“喂!你去哪?”
红莲看他锁了房门,忙追问了一句。
“看戏!”
夜惊辰高声应答,红莲立即起了兴致,大步追上前去。
“师父,你不去吗?”
刚走出几步,红莲想起七玄子还站在那里,连忙停下来转头问了一句。
七玄子笑了笑,说:“反正我也睡不着,那就一起去瞧瞧吧!”
山泉自山顶倾泻而下,汇至前方的水湾,又流向远方。
这酒楼便坐落于这一湾清泉边上,水中养着一群大大小小不同颜色的鱼儿。
脚踩在木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前方高台之下,散落着几张桌子,有几张桌子,已经被人抢先占了去。
还有一些人,坐在长板凳上,满脸的认真,纯粹为看戏而来。
红莲见有张桌子空着,便走过去拉了椅子要坐下。
“红莲,这可是上座。”
七玄子随口提醒了一句,无奈红莲根本不懂得什么是上座,什么是下座。
自己的媳妇,干嘛要听别人的?不就多花些银子吗?山野村夫,果真小气!
夜惊辰旋即到红莲对侧的椅子上坐下,笑道:“上座看得清楚!就坐上座!”
红莲表示很赞同,冲他笑了一笑,转过身来,认真看戏。
这一笑不打紧,害得夜惊辰好一阵心花怒放。
七玄子向后望了一望,发现自己这么杵着不太好,只好默默地走过去,就着那张桌子坐了下来。
眼下正在台上的,是一袭桃红的花旦,唱的戏文,红莲听个半懂。
还有一袭白衣的男子,面容姣好,据说,是这班的台柱子。
讲的内容,大约是一对年轻的男女,私定终身,却遭到家中反对。
女子家中穷苦,被逼嫁给膀大腰圆的财主,逼不得已,违背誓言,嫁与他人。
而男子情深义重,前去抢亲,却被乱棍打死。
女子悔恨不已,痛恨命运弄人,红衣喜烛下,一杯毒酒了了此生。
一对怨偶,黄泉相逢,约定来生再见,无奈那财主竟找人施法,使得男子不得超生。
于是,来生便只有那女子孤苦一人,白白守候一生......
唱到此处,戛然而止,留给观众无限的遐想。
我在痴痴等待,你却再也不会回来。
红莲不禁潸然泪下,夜惊辰亦受到感染,红了眼眶。
他摘下手上的一个金色扳指,扔进了那花旦怀里。
花旦低头一看,沉甸甸的一块金子,怎能不心生欢喜?
旋即向着夜惊辰温婉一笑,夜惊辰微笑回应,转眼却不见了洛红莲。
夜惊辰四下扫视一圈,捕捉到了她的背影。
不悦地皱了皱眉头,连忙追了过去。
“客官,您不能进去!”
正欲掀开帘子进到后台他拦了下来。
夜惊辰伸手进衣袖中摸出一块银元,随手扔给那小生,掀了帘子一头钻了进去。
“真大方!”
小生低头把玩着那块银元,他这一辈子,所得最大的一笔财宝就是这块银元了。
“赵灵萱,你瞎跑什么!”
夜惊辰进得后台,烦躁地叽歪了一声,却不见红莲的影子。
往里面望过去,还有一间屋子,应是更换戏服之地。
“公子!”
一张惨白的脸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吓得他猛地一哆嗦。
这人正是方才在台上哭个稀里哗啦的小花旦,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犹如玉人一般。
“敢问公子,可是在寻奴家么?”
小花旦娇羞掩唇,露出一口整洁皓齿。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瘦巴巴的女人?长得土里土气的,不过很好看!有没有看到?”
听他说完,小花旦就不高兴了,立即拉下了脸。
“公子说的姑娘,班里有好几个,奴家怎知公子指的是哪一个啊?”
小花旦只道夜惊辰醉翁之意不在酒,悻悻然吃起醋来。
“不知道你就给我让开!”
夜惊辰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朝着里面那间快步走去。
里面那间,确是更换戏服的地方。
“敢问公子贵姓......”
“鄙人名唤秋生......”
红的,黑的,黄的,白的,五颜六色,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件大红的喜服,乃是一位贵妇人所赐。”
“这件黑色,镶满亮片,是小月亲手所制。”
“这件事今年的新款,这件年岁最大,还有这件,是我最喜欢的......”
洛红莲果然在此,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