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星再也顾不得那个铅笔盒,那是院长修女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把,落荒而逃。
后来,唐小星心想,倘若当初的她能够勇敢一点,或许,萧熠然就不会越来越变本加厉。明远也许就不会死。
往事如风,分不清谁对谁错,如今徒留伤悲。
还是原来的客栈,原来的店小二,原来的客房。
推开房门,看着房中不请自来的少年,唐小星停下了脚步,头开始隐隐作痛。若不是客栈老板刚刚告知她,今夜平城客栈只剩眼前这一间客房,她恨不得立刻掉头就走。
唐小星回头看了一眼店小二,蹙眉叹道,“在下见识少,竟不知店家的客房什么猫和狗都能随意进出了!”。
店小二上前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绛紫色锦袍的英俊少年端坐于房中,身前还摆了一盘棋,少年自娱自乐,棋已下了一半。店小二一惊,正想进门跪下请安,却被少年衣袖一挥,他便整个身躯撞上了门外的栏杆,险些掉下楼去。
“福泽再深厚,都被你们这些无知之人跪没了,滚!”,英俊少年慢慢吐出一句,丝毫不觉得这句话有多么滑稽可笑。
店小二十分狼狈地爬了起来,他忍着腹中巨痛,再也无暇顾及唐小星,急冲冲走下楼梯。他必须马上告诉老板,九皇子大驾光临平城客栈了。
唐小星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好踏进房门。半个多月没洗澡,她已经忍到了极限。
不一会,店小二送来了上好的酒菜,唐小星无视仍在下棋的萧景铄,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酒足饭后,店小二又适时地送上热水和干净的衣裳。唐小星继续把萧景铄当作透明人,拿起新衣裳便向屏风走去。
鲁迅先生有云:惟沉默是最高的轻蔑。这也是唐小星的座右铭。
屏风里不时传来水花激起的声音,萧景铄执棋的手顿了顿,也不言语。最后的一个黑子落下,一局终了。
不是唐小星奔放,而是在清风院的日子里,陆胜蓝常在她沐浴的时候神出鬼没,她便习惯了穿着厚厚的中衣洗澡。况且这个所为的将军尚未识破她的女儿身,应该不会有偷窥的嗜好。所以,唐小星洗得甚是放心。
闻及最后一子落下,唐小星也不打算继续拖延下去。她迅速换上干净的衣裳,把长发挽起,用一条青丝巾固定好,便出了屏风,坐落在萧景铄对面。
“将军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贤弟行踪飘忽不定,兄长别无它法,只能常候此地,以期来日重逢。”
“将军言重了,我一介草民,卑贱之躯,怎敢劳烦将军大驾。将军只管教下人来传话,在下定不敢不从。”
“呵呵,恩公决不能自轻,上次大漠相见,未能报以相助之恩,已深感惭愧。今日难得重逢,可喜可贺!”
“将军言重了,那本就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两人你来我往,气氛看起来甚是融洽。事实上,唐小星如坐针毡,有口难言。她恨不得与他老死不相往来,重逢之喜,从何说起。
萧景铄撤下棋盘,又倒了两杯酒,请唐小星对酌。一连串动作流畅优雅,皇家尊贵之风尽显。
拿起酒杯,唐小星浅浅舔了一口。看着对面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的心神开始飘忽。说到底,有关萧熠然的阴影一直藏在她内心深处,挥之不去。
看到这张倨傲的脸,她又想起了因她惨死的明远,想起了被关在“盛世”暗牢那段生不如死的过往。唐小星以为,所有的爱恨在那一声枪声响起时消逝结束。重活一世,她真的只想简简单单度过一生,履行上辈子没有兑现的承诺。
萧景铄看见唐小星神思飘忽,联想到唐小星之前对他的忽视,以为他一介武林中人,不喜与官场之人打交道;加上在大漠之时,他被苏麟误会为刺客;此刻自己也是不请自来,换作是自己,也高兴不起来。
因此,萧景铄原谅了唐小星的无礼。
“哎呀,我居然忘了此事!”,萧景铄突然拍腿惊呼。
唐小星吓了一跳,她回过神,面带疑惑。
“相识已久,却还未请教恩公姓名,惭愧!惭愧!”
冰山般的脸,说的话却是上言不接下语,一惊一乍,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我叫唐宁,你呢?”
古人那套繁文缛节,唐小星在春华院时虽有涉猎,但却不深入,她也不上心。因为她觉得,一个杀手最重要的是武功,能自保,其余都是鸡肋。装了半天,她也不顾后果,袒露了自己的本性。
“萧景铄。”
“幸会!”
“酒逢知己千杯少,贤弟,干了这杯还有一杯”。
唐小星推搪不过,连连饮了两杯。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来来,为我们的相识喝一杯。”
又一杯下肚,唐小星的脸慢慢开始泛红,脑袋也不大清醒。
“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晚我们不醉不休!”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贤弟,再来一杯”
……
不知不觉,一坛状元红就被二人喝个清光。萧景铄把醉倒的唐小星扶到塌上,替她脱了鞋,自己也和衣躺在一侧。
唐小星身躯较一般男子柔软,身上还有淡淡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