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众人便随着张作霖进得了庙中。罗信等人左右扫视了一番,只见这周围皆是些困顿潦倒之人,只见这些人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大多数人还都是懒洋洋的样子,躺在地上却是起也起不来。
罗信见此间惨状后便问道:
“雨亭,这些人是如何了?为何都是如此一副面黄肌瘦,萎靡不振的模样?”
张作霖见罗信既然问了,便也就回答道:
“这些其实都是从关内逃难至此的流民,只因这几年黄河各处皆疏于治理,每年都会有几处决堤引发洪涝。因此处于下游的老百姓都只得往关外搬迁,此处流民便是从由此而来的。而且当下这天气又是疫病频发的时节,这里不少人也因此而得了疫病,却又没钱看病,便只能在此听天由命了。若能熬过痊愈了,那还能捡回一条性命。若是熬不过去,那便也只能让周围的人帮着收尸了。”
众人听到“疫病”二字皆倒吸了一口凉气,谁都知道这疫病传染起来皆是迅猛无比,若是体质瘦弱之人接触并染上,那便是九死一生了。张作霖见大家伙都面有难色,赶紧又解释道:
“当然,因为我是此处的老大,此处破庙又是我最早发现的地方,而且我在旅顺此地也算小有些来头的,因此,此地有一处别院是我的独居,是以大家伙可以安心在此地落脚,不会有其他人打搅到各位的。”
叶婉之听张作霖如此说话,拉了拉罗信的衣袖,与罗信小声说道:
“信哥哥,我观此地大多数人皆是眼袋暗沉发黑,高热烦渴,咳嗽气急,脖子又有红肿,衣不蔽体的地方似乎还有瘀斑。若是没有看错,此处疫病应该乃是鼠疫。此病我曾听神父说过,据说在很早以前在欧洲曾经杀死了数以百万计的人。按理说,这种病只会出现在欧洲,却只是不知为何此地会突然爆发此等疾病。”
罗信听叶婉之如此说,便又向她问道:
“那婉儿可知此病该如何治愈?”
叶婉之却摇摇头说:
“听天由命,并无良法,即便是在如今的欧洲也依然是个不治之症。唯有焚烧其尸体,将病患隔离起来,才能控制住疫情。”
身边的吴佩孚听到叶婉之说此病无药可治,却是有些不服,他向罗信言道:
“大哥,此处疫病虽是严重,但也不可放任这边的百姓不管不顾。我吴佩孚虽是不才,但是也钻研过一些易辞医书,我观此处这些人的症状皆为风热犯肺,导致体内气淤化痰而闭肺。以此观之,应当以解热清肺为纲,兼以提气行脉为辅,或许多用一些清热解毒之药,再辅以黄芪,党参行气活血或许可以一试。”
罗信仔细听了吴佩孚的话后,连连点头言道:
“未曾想到吴兄还是半个读书人,居然还能学得进那些晦涩难懂的易辞医书,真是令人佩服。”
罗信沉思一番后,又与众人言道:
“此番既然来得此处,便不能对此疫病坐视不理,我们分头行动。婉儿,你便与雨亭在此处安顿下来。我与子玉到附近药铺去转转,采办一些药材便回。”
叶婉之听后便又赶紧与罗信说道:
“既如此,信哥哥,你便再多采办些烧酒回来,若是还有雄黄,那便最好。”
罗信却有些不解:“此二物却是有何用处?”
叶婉之回答道:“当年修道院内也闹过疫病,当时我见神父取了此二物驱除了院内毒气,使其他人不至于被疫病所侵,我想在此处应当是同样的道理。”
罗信应允了一声后,转身便与吴佩孚一同上了街道。在街道之上,二人四处打听何处有医馆药铺。但是连着奔走了十几家医馆和药铺,竟然每家都说药材被一个人买光了,旅顺一地竟已无任何药材可买。罗信与吴佩孚听闻之后皆是又惊又怒:
“此人是谁?为何要此时买光此地所有药材?难道是知道了此地疫病肆虐而故意要炒高药价大捞一笔?真的着实可恨至极!”
于是,罗信和吴佩孚又四下打听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众人皆只说此人乃是一名俄国人,但是姓甚名谁却不得而知了。
“俄国人?居然又是俄国人?”罗信想到此前俄国人曾假意送了张地图,便是想赚个帕米尔的纷争逼迫咱们就范。想到此事,便是由俄国人一手炮制出来的卑鄙手段,罗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气归气,这一时半会却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了。
“子玉,如此我们也只得先暂时打些烧酒回去备着。此地你我皆不熟悉,还是先找雨亭商议以后再做打算。”
吴佩孚既听罗信如此说了,也寻思着确是无有办法,只得随着罗信一同回了破庙。
二人进得庙内,只见到叶婉之与张作霖此时正在此院内四处打扫整顿,只见叶婉之用堆在其他地方的柴草分炼成了十几个床位,而后又不知从哪里得了一大捆新鲜草料。叶婉之将其也分炼成了好几捆,然后点火起烟后,置于寺院的角落四周,顿时整个寺院被其内燃出来的烟雾所笼罩了起来。
罗信进得院中,正要上前问道,此时叶婉之却赶紧上前来塞给了罗信和吴佩孚一块面巾。之后叶婉之赶紧说道:
“快将此物罩于口鼻处,虽不能保证一定能抵住此处邪病入体,但至少也能略微稳妥一些。”
罗信与吴佩孚接过了面巾后,赶紧裹在了口鼻处。罗信只闻得此面巾中似乎包有一物,却是带有一股淡淡清香的味道,闻着也甚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