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醍醐灌顶,脑袋顿时前所未有的清醒。
心电感应再怎么玄幻,有些科学道理却是颠不破的。现今主要沟通渠道无外乎两种,近代的电话,现代的手机。2g一路进阶到5g,技术高歌猛进,但总有前提:哪怕是唇语,也得先让对方察觉到自己正要传递信息。
拨号,就是引起对方注意的手段。
冥想之后的回忆画面等于是打开了某种“通讯录”,依靠高度相通的情绪进行联结,显然是一种比较进阶的“无线通信”。
但只要能产生真正意义上的联系,让技术倒退几步也未尝不可。
云荟兮打算先从近代的方式开始。
顾不上奇妙的味觉体验,几口解决了剩下的午餐,她麻溜地从床上滚到轮椅上,推着摇杆停在与隔壁相邻的墙边,一抬手,重重地在墙面捶了几下——
敲打墙面,沟通信号通过实体传递出声波,基本……可以约等于有线电话。
不过墙体似乎很厚实,只有表面受到了轻微的震动,并未产生更大动静。
简星冉也吃完饭,十分自然地把餐盒收到门口,朝她走过来:“那天看到隔壁还有其他人……我试过了,但再怎么用力,那边都没有反应。”
云荟兮点点脑袋。
可能是早先考虑到了“囚犯”们的逃生需求,墙体的隔音效果相当出色,窗户是密封性良好的双层玻璃。十几平米的房间里只安放了四张单人床,另一端有间盥洗室,所有摆设都被固定在地面或墙面上,也找不出任何能用来敲打墙面的东西。
她想了想,可能要让技术再往后倒退几步,退回比较原始的通信手段——
叫唤。
当然不能喊出声。不能还未引起哥哥的注意,就先引来纪恩还的那群小弟和同僚。虽说小弟们不提也罢,但那位同僚显然不太好糊弄。
她转过头,对着她的室友招招手:“刚才的冥想,我们再来一遍?”
简星冉好似天生就适合缓慢的语调,软糯的吐字方式令人异常放松,随着呼吸的起伏,云荟兮很快进入状态。集中精神回忆的同时,不断在心中默念“哥哥”二字。
行为是很荒诞,但在意识里沟通,自然就要在意识里“叫唤”,逻辑……也很自洽。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声音,窗外风过树叶的沙沙声成了背景里美妙的白噪音,脑海中的画面昏暗模糊,仿佛被笼在黎明时的空气污染里。
带着秋意的干燥空气从鼻腔到肺部,反反复复循环了几十个轮回,简星冉的声音渐渐被周遭灰蒙蒙的雾霾隔绝,忽有一丝微弱的对话声搅乱了柔和的风声。
脑海里的场景没有改变,这声音也不起眼,如不去仔细分辨,几乎要和背景音融为一体。
云荟兮在这片混沌里等了好一会,情况没有什么进展,哥哥那头仿佛始终都“不在服务区”。心下一着急,呼吸的节奏顿添几分杂乱。
顾不上简星冉在耳边说了什么,她拿出了平日里和哥哥抬杠的劲头,深吸一口气,默默“大喊”一声:云蔚兮!你听见了没!
朦胧的对话声有几秒停顿。
纯粹的白噪音再度在耳边漫开,然后脑袋里冒出了不属于自己的念头:什么声音……怎么像是荟荟……在喊我?
云荟兮猛地愣住,意识中的画面顷刻间跳转——
一间房间,四张单人床。
和她目前所在的房间完全一致的格局。
临左侧墙边的床铺只一张床架,没有被褥和枕头,显然是个空床位。中间的两张床铺则凌乱得多,白色的被套拧巴成了看不懂的形状,里头的被子很不服帖,鼓鼓囊囊地皱成一坨。
而靠右侧墙面的床铺前,凑拢了两名男孩。
像是3d游戏中的第一人称视角,云荟兮感到自己正“直视”着两名男孩的脸,脑中瞬间涌现出两个名字:高高大大的男孩叫安砺,矮一些的叫金双海。
简直像npc似的。
云荟兮反应过来,最右侧的床铺应当就是哥哥所在的位置,而这两名男孩,就是简星冉之前提到的“其他人”。
二人的表情都很关切,安砺皱紧了眉头,金双海更几乎贴到了哥哥的鼻子前。
安砺:“你怎么了?”
云荟兮的脑袋里又响起声音:听错了?
然后视野轻微地左右摇晃,似乎是哥哥摇了摇头:“没事,继续说。”
云荟兮头一回这样清晰地介入他人的神识,感觉着实很玄妙,不由就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但这几人像是在讨论正事,她只得暂且压制住了在哥哥脑袋里制造噪音的渴望。
安砺和金双海也在探讨“失忆”的事。
确实,处在陌生的危险环境,没什么比失去记忆更令人恐慌,而这问题简直是个循环的悖论:“不记得”便无法找出问题的根源,找不到问题的根源便只能持续地“不记得”。
云蔚兮:“所以,把关注点聚焦在‘失忆’这件事上,其实没有意义。”
金双海推了推沉重的眼镜,隔着厚厚一层镜片,目光眯成小小的两点:“唉,被带来这里那么长时间了,那些树的叶子都掉了那么多,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真想不通啊。”
“每天从实验室回来后,身体也都好端端的。”安砺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地卷起一截衣摆,露出相当分明的腹肌,“但和阿海一样,有几次我也注意到了,实验的过程里身体是会有点变化。”
活生生的凹凸有致,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