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年夜饭结束，开车不便的大人们留宿在爷爷家。
陆氏夫妇带着唐宋与陆小北，向爷爷奶奶与众人告别。
返乡潮过后，偌大的北京城不再拥挤堵塞，连带着空气都清新了几分。
凌晨的二环街道寂静宽敞，路灯上悬挂的大红中国结分外喜庆亮眼。
全中国的每一处角落，每一缕微风，是不是都在庆贺着新春佳节的来临呢？
老陆喝了点酒，脸颊泛红，坐在副驾驶上给他的好友们发着节日祝福。
柳卿跟着导航，将车平缓地驶入唐宋家楼下。
“谢谢阿姨，谢谢叔叔”
下车后，唐宋站于车窗边谦恭道谢，“新年快乐”。
老陆将车窗摇至最低端，一阵凉气扑入，与车内暖气交融贯通。
陆小北扯着嘴打哈切，向与她道别的唐宋摆摆手。
“学长拜拜”
老陆这会儿酒气还未散，正在兴头上。
“小唐啊，你怎么还在叔叔阿姨的叫呢”，老陆打趣着，“该改口叫爸妈了”
柳卿无奈拧了一下丈夫的大腿，“把我家女婿吓跑了，你可是要负责的”
“喔呦，疼疼疼，老婆你轻点儿”，装模作样的演技，简直太浮夸。
看着车内自然温馨的互动，唐宋此刻像是泡进了一汪温泉。
“爸妈，路上注意安全”
老陆一听，立马不喊疼了，“好女婿！”
翻身农奴把歌唱，“你可真是救了你爸的一条老命”，意有所指地向老婆瞥了瞥。
柳卿收回手，稍俯身侧首，情真意切，“好孩子，回家洗个热水澡，早些休息”
“嗯，好”，含笑应下。
“宝贝啊，还不和你家学长道个别？”，老陆扭头看向后排的女儿。
寝室群和班群里正在发红包，四十多个人抢的不亦乐乎。
“嗯嗯，学长拜拜”，头也没抬，语气有些敷衍。
“唉，这孩子”，老陆转过身，从车前储物箱里拿出早已备好的红包，推开车门。
单手抚拍唐宋的臂膀，“孩子，新年快乐”
将红包塞进唐宋的外套口袋中。
“不必推脱，这也是你爷爷的意思”
握住唐宋的手轻轻拍了拍，陆启垣打开车门，系好安全带。
“回去吧，孩子，我们走了”，向窗外的他摆摆手。
望着白色越野渐渐消失在路的拐角处，唐宋收回视线，缓缓步入楼内。
进入电梯，摁下楼层，感受着垂直升降电梯的匀速上升。
脑海里像是影片放映室一样，回放着这些天让他感到无限温暖的画面。
冬天就应该被温暖的事环绕，母亲在厨房忙忙碌碌的炒菜声，父亲走路时身上传来的膏药味，大片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小白猫躲在暖阳下，你靠在我的身旁。
每一个生活的片段，每一个实实在在发生的瞬间，都在告诉他，爱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正在进行。
“叮”，电梯门应声而开，声控灯随之亮起。
开门进屋，没有开灯的房间漆黑一片。
他借着落地窗外城市的点点微光，走到窗前，缓缓坐下。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午休醒来，偌大的房子里黑漆漆一片，空有钟表缓慢走动的声音，他抬头望向窗外，天还未完全黑透，从四周摸出手机，里面一条新消息也没有。
现在依旧是一个人坐在这里，可心不再孤冷。
裹着，是属于家人的爱。
起身，打开沙发旁的落地灯，唐宋将大衣里的朱红色信封拿出。
里面是十张百元纸币的压岁钱和一张信笺。
信笺上是陆爸的字迹，“孩子，新年快乐”
落款是陆氏夫妇二人的名字。
这一刻，他很心安。
城市的另一处，距离唐宋家七公里的住宅小区。
陆小北洗完澡，来到陆氏夫妇的房间。
“爸妈，说好的压岁钱呢？”，刚吹干的头发有些凌乱。
“除了爷爷奶奶和舅舅舅妈们的红包，你们不又塞给了学长两份么？”，陆小北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两“”二字上加了重音。
陆启垣和柳卿对视一笑，并未言语。
陆小北一看这情形，心底犯了嘀咕。
扑倒在他们二人中间的羽绒被上，她双手撑起下巴质疑。
“你们不会是把我的那份给了学长吧？”，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扫射。
陆老狐狸摸着下巴微微一笑，“怎么？不是说他的就是你的？”，眼角皱纹里隐藏着狡猾的沟壑，“连水都喝一瓶的关系，还在乎这个？”
“爸，你这叫有了儿子忘了闺女，我现在很不满”，陆小北起身，跪坐在软绵的金丝柚木床上，撅起小嘴，“后果很严重！”
“说来听听，怎么个严重法？”，陆启垣神情十分从容镇定。
“我要向爷爷告发你”，陆小北士气高涨，“克扣我的粮饷！”
陆启垣一听，乐了。
“还玩小时候那一套呐？”
“就问你怕不怕”
“怕！特别怕”
柳卿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你来我往，不禁无奈一笑。
“都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用手里的书碰了碰陆启垣的小臂，“还不赶紧把东西给宝贝”
老陆点头哈腰说了声遵旨，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礼盒，递到陆小北面前。
“宝贝，新年快乐”
红色的纸质礼盒上面系着蝴蝶结。
陆小北拉住其中一条，轻轻往外一扯，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