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总管将差事指给了咱们,咱们尽力办好也就是了!”
她们三人忽然被传唤过来,原本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听总管一席话说下来,才知原来是为了春日宴的事情。
举办春日宴是孟府的旧俗,晨起焚香沐浴更衣,辰时祠堂祭奠先人,巳时结伴踏春出游,或席地而坐、或赏花饮酒、或品茶清谈、或以文会友,至申时而归,复又以清水洗濯换上华美衣裳,待夜间开宴祝酒陈愿,呢喃燕语,是说不完的旖旎,道不尽的风情。
晚琴晚棋初闻此事还在奇怪,孟府中的奴仆众多,每人都有各自的专责,像她们几人平日里都是陪同在七夫人身旁,从不插手外间的事情,春日宴虽然耗费功夫,但这是年年做惯了的事情,按理来说应是劳烦不到她们几人的,却不知召她们过来是何用意。
总管接着才道:“今年的春日宴与往年不同,大夫人娘家的兄弟和堂兄相约而来,几位姑娘也知道,老爷一向是极敬重大夫人的,自然不愿怠慢,听说大夫人的这位堂兄近日又荣升了武威大将军,老爷趁着热闹便发了拜帖又请了几位风雅人士入府一叙,如此,定然要郑重其事了!说来也是惭愧,我手下的人虽多,却没一个机灵的,大夫人常说几位姑娘无论是样貌还是才能都是极出挑的,故而这一次少不得要麻烦几位一同操持了!此事我已回过了大夫人,大夫人也是十分赞赏的!”
说着,先作了一个揖。
晚琴晚棋二人哪里敢受他的礼,急忙扶起了,都道:“总管看得起咱们,那是咱们的福气!”
于是几人就春日宴的事宜又细细商量了半晌,朱砂低眉敛眸立在一旁,她不懂这些,也不愿去插话,只静静听着。
总管在说话的间隙,目光落在她身上几瞬,见她恍若未觉,略有深意的笑了一笑。
“说的也对!”一路拂花隔柳的穿过芳菲苑,晚琴颔首,欢悦的捋了捋长发,“大夫人也真是贤明,七夫人这些年这样得老爷的宠爱,大夫人可没少独守空房,不想她却还能念着咱们姐妹的好,处处提携!”
“姐姐莫要说这话,老爷与大夫人向来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七夫人待咱们也是很好的!”晚琴心直口快,晚棋却是心思内敛。
“夫妻之间光有敬没有爱纵然再举案齐眉,也终是比不过咱七夫人啊!不过大夫人与七夫人亲如姐妹,想必也不会计较!”晚琴依旧还是口无遮拦。
晚棋抬眸深沉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闭口不言。
纵使亲如姐妹,可到底不是亲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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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雪轩内,文茹雪正对镜梳妆。
她这几日容颜有些憔悴,晚画特意多敷了一层脂粉,并在鬓边压了一朵海棠花,又在额间描了精美的花钿,低头望去,只见镜中人芙蓉面衬柳叶眉,随云髻对攒珠钗,肤若凝脂,眼波潋滟,当真是人比花娇。
“今日怎么不见朱砂?”
“早间范大娘进来传话,让晚琴晚棋晚书三位姐姐去一趟福寿堂,晚书姐姐这几日身子不大利索,便荐了朱砂去!”
“可知是何事吗?”昨日饮了几杯酒,她的头略有些疼痛。
晚画正要答话,外间伺候的小丫鬟却进来禀告说大夫人来了,文茹雪披上软烟罗,忙迎了出去。
朱砂几人回到绛雪轩时,文茹雪正陪着大夫人说话,她们忙福身行礼。
大夫人和颜悦色的笑,将她们几人先前听到的话重复了一遍,又道:“妹妹,我一向都说妹妹最会tiao教人了,教出的婢女个个蕙质兰心,聪明伶俐!这次本来是不该来叨扰妹妹的,但老爷叮嘱下来此次春日宴务必办的有声有色!本来照我的意思,如果只是自家亲戚,倒不必这样大费周折,但既有外人在,我们姐妹就不得不顾全老爷的颜面了!妹妹是知道的,姐姐读书少,哪里懂得那些文人的规矩,所以只能到妹妹这里来借人!不过妹妹放心,几位姑娘只要坐在堂上发号施令就好,绝不会伤到累到的!就是这几日身边少了人照应,要委屈妹妹了!”
大夫人来过绛雪轩数回,朱砂不喜欢见生人,便时常躲着,这一次贸然闯进来,才和大夫人打了个照面。大夫人模样周正,却是人淡如菊,站在娉婷袅娜明艳动人的文茹雪身旁,更是瞬间失了颜色。
文茹雪原本还在疑惑,听到大夫人这样自谦,礼数又这样周全,回笑道:“姐姐多虑了,但凭姐姐吩咐!”
大夫人微微一笑:“妹妹,你莫要怪姐姐多事,其实姐姐这样做还有另一层意思!这几日因着外头的流言蜚语,老爷和妹妹嚼了几句嘴,虽都牵挂着彼此,却谁也不愿先低头俯就!妹妹一身傲骨,姐姐是极佩服的,但既做了一家人,这样拗着也不是个事!正好借着此次机会,妹妹的人在老爷面前露了脸,老爷自会想起妹妹的好来!到时自然也就和好如初了!”
文茹雪听着这些话,心内不由一动,她虽与大夫人交好,但同侍一夫,心中总是不免隔阂,做不到亲密无间,此时听到大夫人说的肺腑之言,真真是字字无比贴心,大夫人这样为她着想,她却心存防范,不禁羞愧难当,只怨自己心胸狭隘,不够坦荡,对大夫人更是心悦诚服。
大夫人瞧着她的脸色,唇边漫出一片笑容。
文茹雪解开心结,对大夫人更加和气亲近,却没见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