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开战到现在,赵军一直是背着太阳作战,可接下来太阳就要开始西沉,有可能会把赵军的眼睛刺得睁不开,也可能会干扰陈余对敌军的观察。
“今天的胜利已经够大了,”陈余对自己说道,对面汉军估计死伤过千,要不是有条河拦着,外加赵军的攻势不十分凶猛,汉军可能已经被打退了;而反观赵军,除了消耗了大量的弓箭和投枪等器械外,损失的士兵寥寥,也不知道有没有一百个人,多半是没有。
“现在汉军困兽犹斗,我暂且退一下,等他们受伤的士兵都倒下,对主帅的怨气也更浓一些,那时再攻打他们就能一举破敌了。”陈余决定见好就收,反正这是在赵国的土地上,粮草、兵员都很好补充,而汉军就很难了。
随着陈余一声令下,赵军就开始有秩序地向井陉大营返回。在赵军撤离后,汉军却没有回营,反而远远地跟在后面
“韩信这是要干什么?”陈余看着远处跟过来的汉军,心里不禁有些疑惑:“他不赶紧回营,等我休养好士卒,让将士们都吃饱饭后,回头就把他灭了。”
想到这里,陈余就让士兵加速回营,如果韩信还是这样莫名其妙跟随的话,他当然要把握机会全歼汉军。
眼看赵军就回到了大营前,可营门仍一直紧闭,没有任何为陈余开启的意思。
这种情况让回师的赵军渐渐心生疑惑,他们的统帅陈余心里也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看到陈余的旗帜近前,紧闭的营门仍无丝毫动静,壕沟上的吊桥也高悬着,没有放下的迹象。
随着一声号角响起,突然无数射手从营墙上露出头来,他们手持长弓严阵以待。与此同时,陈余和营外的赵军士兵看到张耳突然现身营墙上,站在众人之中。
“赵国的将士们!”张耳中气十足地喊道,然后居高临下地向着陈余的位置一指:“拿下叛逆陈余!”
营墙上无数的汉军旗帜被竖了起来,和原先的赵军旗帜并排竖在一起,营地里响起了整齐的呐喊声:“杀陈余。”
“杀陈余。”
营墙上的射手们纷纷开始放箭,这里面既有张耳带来的士兵,也有原先留守大营的赵军。刚才陈余攻打汉军的时候,张耳就和内应取得了联系,看到张耳出现后,留守的赵军本来就犹豫迟疑,再有内应一煽动,他们就纷纷扔下武器向张耳投降。
原本坐镇营中的赵王歇,在得知张耳杀回来后,竟然完全丧失了斗志,带着少数亲信逃离了井陉大营。赵王逃走后,留下的赵军大都投降了张耳,只有戚将军试图抵抗,但被曹参轻易攻破杀死。戚将军死后,占领大营的行动再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所以直到陈余返回前,完全没有得到警告。
在营地开始向陈余周围攒射的时候,韩信也催动汉军主力从背后杀了过来。看到大营失守,赵王不知所踪,有些赵军将领当机立断带着手下的部队抢先撤离战场,余下的很多将领干脆倒戈,向着陈余杀了过来。
陈余带着手下的亲信左冲右突,试图杀出一条血路,可是陈余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厮杀了半响后,陈余见到周围只剩下自己的亲信卫队,大多数赵军不是跑了就是投降了汉军和张耳。
“大王留守大营,可能已经被张耳杀了吧!”此时陈余也从最开始的惊慌和愤怒中恢复过来,剩下的只有深深的绝望,他抬头又看了一眼营墙,曾经的金兰大哥正望向自己这边,脸上还挂着恶狠狠的笑容。
“同心之盟!”陈余苦笑了一声,举起长剑就向自己的脖颈上割去,他最后的一个念头是:“我还以为我们两人的患难之交,会比刘邦、项羽的同心之盟强一些。”
看到陈余自刎后,张耳再也忍耐不住,盯着缓缓倒下的结义兄弟发出狂笑声:“哈哈,陈余,你想要我的脑袋?没想到你的脑袋归我了吧?”
等手下把陈余的首级献上来,张耳一把抢过,拿着它端详了半天,又疯疯癫癫地大笑了一会儿。
“赵国是我的,是我的!”张耳冲着陈余的头颅狂吼了几声,然后紧抓着陈余的头发,把这颗脑袋狠狠地一下一下抡在营墙上,把它砸得血肉横飞,直到实在砸不动了,气喘吁吁的张耳才扔下人头,厉声叫道:“整军,去追击赵歇!”
逃走的赵王依旧是张耳的心腹大患,不杀死赵歇,张耳就无法篡位自立,就仍然担心还会有人把他再次赶下王位。
……
刘邦和项羽几乎同时得知陈余战败,赵歇逃走的消息。
“韩信果然善战,”刘邦喜不自胜,之前他最怕的就是汉军在赵国陷入长期的苦战:“就是让赵歇跑了,有些美中不足。”
想到这里,刘邦立刻就派使者去洛阳,前几天萧何的使者刚刚来过,说是整顿了一支军队,准备派来支援荥阳前线。
“告诉他们,不用来荥阳这里,立刻渡过黄河去赵地。”刘邦迅速写好了一封命令,交给使者送去洛阳。刘邦命令这些援军沿着黄河北岸行军,通过河内,与韩信、张耳夹击赵歇,绝不能让赵歇逃去楚军那边:“孤这里还能支撑一段时间,现在要先平定了赵再说。”
送走了这个使者后,刘邦又起草了一份命令,在命令里,他封张耳为赵王,还吩咐立刻给他打造金印。
这颗金印和刘邦的任命书一起交给郦食其送去,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