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听到竟然是顾渚紫笋,眼睛都瞪圆了,一听是清明前的就更加惊讶了。看着楚敛的手上下翩飞,顾渚紫笋可是千金难求一两的。
看着楚敛又取过一块茶饼,放在碳火上慢慢的炙烤,不时翻动使其受火均匀,那茶饼逐渐凸起,不再冒出湿气,而是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随即取出提前准备好的容器,将烤好的茶饼放进里面冷却。
楚敛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又取出下一块茶饼重复之前的动作。
宋凌却有些等不及了,照这么等下去,何年何月才能说上话啊,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自家殿下,左辞可是专心致志的看着,似乎很好看的样子。
茶饼已然冷却好,楚敛对湘帘微微一摆手,湘帘便退了下去,过了一时,捧着一只雪白瓷罐呈了上来,揭开盖子里面却只是澄净的水。
看湘帘小心翼翼的模样,宋凌颇为不屑,不就是一罐子水吗,又不是什么琼浆玉液。
倒是左辞看出了这水的不同寻常,开口问道:“这是什么水?”
楚敛正碾着茶饼,才缓缓回道:“这是自山中沁泉取来的乳泉水,后经过滤、澄清、去掉杂质而成。”
宋凌暗自惊奇,忍不住朝这边看,他读过《茶经》的,由茶圣陆羽所著,上书:
煎茶以山泉水为上﹐江中清流水为中﹐井水汲取多者为下。而山泉水又以乳泉漫流者为上。并将所取水用滤水囊过滤、澄清,去掉泥淀杂质,放在水方之中、瓢置、杓其上。
楚家的山庄虽然建于麋山之上,却不是所有楚家人可以随意走动的,除了住人的居所之外,其他地方唯有族中地位尊崇的人可以去,例如楚敛。
煎茶的木块是用专门的物器打碎,使用的时候投入风炉之中,锅里面放着澄澈的泉水,当水沸如鱼目﹐微微有声时为初沸。
此时从盛盐盒中取出少许食盐,投入沸水之中,投盐的目的在于调和茶味,随后放入被碾碎的茶饼。
“王爷请用茶。”楚敛亲手奉给左辞。
湘帘觉得挺可笑的,少主自己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喝这苦涩的茶水,偏偏于茶水一事上,又格外愿意做出这样的姿态。
左辞接过茶杯,说:“看来楚少主图谋甚大,本王不得不做一些准备了。”楚敛定然不可能只想要一个铸剑山庄。
“如果殿下是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了。”楚敛不可否认。
左辞轻笑道:“楚少主,你这副嘴脸,可真够丑陋的。”
楚敛也知道,自己应该收敛一点,或者说是在摄政王面前表现的好一些,铸剑山庄的内乱完全是可以被遮掩的,楚敛既然选择了未来的主君,就不打算遮掩自己的心思。
毕竟他也说了,没有任何yù_wàng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左辞问她:“你灭了这个家族,想要得到什么呢?”
她摇了摇头,苦笑说:“殿下有所不知,我为了楚氏一族,已经结下了太多的仇家,楚家主等人决意放弃我,以求一时缓存,我可得好生自保呢。”
楚敛站了起来,声音哑涩得不像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而是无尽沧桑的半百之人。
“你仅仅是一个女子。”左辞毫不遮掩的说出这句话,清淡的目光凝视着她,谁都知道,女子总是柔弱的,他轻嗤道:“莫说女子了,这世间总有些自命不凡的蠢才。”
“至于野心勃勃,我也承认,殿下,没办法呀。我早已无法像一个深闺女儿一样了,走出去的人,有几个再愿意回到圈禁之地,更何况,我从未有过这种处境。”
楚敛缓缓站了起来,走到楼栏边,无奈地说,这是她不能决定的事情,不能决定自己的父亲是谁,不能确保自己在谁的教养下长大,甚至不能决定自己的想法,因为她的想法来自于往日深厚的教养。
“你难道不怕本王因你的女儿身,而拒绝你的投诚?”左辞说的很简单,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楚敛,这是天然的对女子的轻视,男人的高高在上从何而来,最初的力量,以及长久的压制。
“殿下想要多少奇人异士召之即来,可乌衣骑的玄衣眼下仅此一个,”楚敛收起了脸上的神情,而是淡淡道:“殿下,您说这世上总有些自命不凡的蠢人,您就当在下,也是其中之一就好了。”
倘若左辞真的看不上她的女子身份,楚敛也没有办法,到底人家是王爷,他们只是服从命令的死士。
“而且,我知道的,楚少主前不久已经娶了妻。”
提到程素素,楚敛面色一沉,程素素在她手里还有用处,而且,玉玺就在她的手中,但她未同摄政王提及此事。
“没办法,殿下有所不知,未曾娶妻前,人人疑我乃是个兔爷,您说,这不是要想个办法堵住悠悠众口嘛。”楚敛说的风轻云淡,她还真的被人怀疑过是兔爷。
“你大概还不知,本王少年师从何处罢?”左辞饶有兴致的与她闲聊起来,他知道,楚敛也必然是调查过他的。
“在下不知。”楚敛老实的摇摇头,他们当然也查过摄政王生平种种,连同摄政王妃以及他的部下宋凌,都被查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查出摄政王的七岁到十五岁在何处拜师学艺。
皇族子弟自然不太可能送去宫外学武,可当初的左辞出生时,也只是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