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敛回到湮华楼,心烦意乱,湘帘又来问之前盗窃湮华楼的那个窃贼怎么办,能怎么办呢。
楚敛根本没想怎么办了,之前她还打算徐徐图之,现在发现,其实很多事情的走向根本由不得她。
杀了呗。
她知道是山庄里的人,看她不顺眼的人,来湮华楼随便偷一些东西,足以让她受一顿家法了,若是能够做弄出些风云来,说不得连她的少主之位也可动摇。
她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湘帘还没遇到过少主这样子,出去问慕清是否出了什么事情,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慕清明心里有了数,怕是少主心中已有决断。
不管是谁做的,她一个都不放过。
她就跟湘帘叮嘱道:“听少主的吩咐,不要多问。”总之问多了没好处。
“好,我知道了。”湘帘莲步轻移,转脚就杀人去了。
慕清明从一开始就知道,师父把她送到少主身边,一定是有作用的。
她觉得师父有些可恶的,他就是故意不告诉少主真相,再一点点的引导她自己去揭开真相,就连当初顾娉婷的事情,她都怀疑是师父在中间牵线搭桥,季晗才求到了家主这里。
少主是在愤怒什么,被人欺骗利用,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她总觉得,少主他们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即使他们常常表现出对于族人的重视与可亲。
都是手段,少主也不例外,楚肆已经将她养成了这副样子,姜笺才跳出来来说,你与你的父亲是仇人,不怀好意也太明显了。
姜笺觉得他算计好了一切,可是万一,少主就是不遂他的意呢,她太重视楚家了,或者她根本没有任何不甘不平,对楚家忠心耿耿,不愿意报复楚家怎么办。
楚肆怎么可能把仇敌的女儿教导的明朗温和呢,他只会告诉这个孩子,面前的是刀山火海,死也得往前上。
姜笺用的是一招借刀杀人,借的这把刀,还是楚肆亲自锻造出来的利器,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现下,他已经偷偷将刀指向了楚肆。
多么聪明的师父,慕清明认为自己太愚笨了。
楚肆应是去了长安城,她回来的前一天走的,真是凑巧,楚敛现在看向湮华楼外,铸剑山庄依旧,真是处处不安生。
楚敛心道:“难道我不知道吗,难道我不知道你处心积虑地利用我吗,我知道,姜师父,我当真的是因为家仇吗,不一定。”
她只是忽然怕了,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她捕得牢牢实实。
楚敛下令道:“去召集各房的人到苍梧堂。”
不出半个时辰,苍梧堂已经坐满了人。
“少主,敢问召我们来此所为何事?”楚家现在是一堆事情,诸人焦头烂额,还要听少主的吩咐来苍梧堂。
楚含章一直留在铸剑阁,楚二爷才痛失爱女,楚帧常年在外,一回来就帮忙操办丧事,因着楚绮死的突然,又是尚未出阁的女儿,并没有大操大办。
“今日要说的事情,是要清查山庄上下的人,命各房交花名册上来,逐人核查。”
楚敛径直走向主位,站在前面,道:“在场诸位谁若敢私下妄为,休怪我不客气。”她知道,那个派人来湮华楼偷东西的人,一定就躲在这其中。
楚敛一向寡言清冷,是个不喜言笑的性子,在家主面前也是循规蹈矩的,众人对她一向虽是敬而远之,但其实也只是当个摆设罢了。
毕竟楚敛日常并不在铸剑山庄,而是多出行外游,现下是什么呢,她不足以压众,这就是她做了少主之后所得到的,没有收服到什么人心。
楚钰剑等人皆在其中,连楚宁憬也来了,他记在二夫人名下,名正言顺的嫡出公子了,只是同其余的几位兄长坐在末尾。
楚敛冷目环视众人,看见了讥诮,冷漠,惊讶,她本不想大动干戈,可此时此刻,容不得她想怎么样了,而是应该怎样。
很快就有人出声反对了:“少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还有人会背叛铸剑山庄不成。”
她没用什么软硬兼施,直接吩咐道:“来人,谁若敢妄动,就让他血溅三尺。”
不知从哪冒出许多乌衣长剑的侍卫来,叶繁刷地一声抽出剑来,有人暗暗打量过去,发现都是生面孔,一般面无表情,冷漠无情,竟然只有一个叶繁识得。
有年轻气盛的子弟就不能忍耐了,他们也许素日对楚敛还算恭敬,但这是因为家主,家主不在,他们并不想要忍耐了。
血气方刚的直接站起来质疑道:“少主莫非是想要趁家主不在,就要代行家主之责吗?”就差直指楚敛要夺家主的位置了。
楚敛怒极反笑,缓缓走到他面前,看起来长身玉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反手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清脆响亮。
对方难以置信道:“你敢打我?”
楚敛声音冷硬如石,一字一句的说:“倘若再敢违背我的命令,杀了你也不过是挥手之间的事情。”
“十一乃是楚氏少主,谁敢不服。”清亮的嗓音从堂外传来,楚虞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祀衣和玉啄跟在他身后。
楚敛抿了抿唇角,随即站了起来,关切的望向他,道:“兄长,你的腿才恢复不久,怎么不好歇息,来了这里?”
祀衣低头扶着大公子的手臂,慢慢走进来,少主正站在堂前,目光微沉地扫过他,随后掠了过去。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位鲜少出现在这里的大公子,楚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