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二爷对独子很是关心,和楚敛说完了不算,又去问姜笺,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是个废物。
拽住姜笺就笑着问:“姜师父,您看宁憬这孩子如何?”
姜笺不着痕迹的偷觑了一下楚二爷的神色,斟酌了下道:“十二公子根骨寻常,又不是自小练起,所以日后恐不会有太高的成果,不过十二公子却异常刻苦,倒也勤能补拙。”姜笺只是轻描淡写了两句,不过听上去很恳切。
不过他方才的眼神被楚敛捕捉到了,姜师父还是很懂得察言观色的嘛。他虽然为人极好,但不是个肯轻易夸奖人的,听到这么一句就很好了。
楚二爷果然听到这两句,就很满意了,比不上楚敛等人很自然,他们都是自小拜在名师门下,又天赋异禀,这些楚宁憬自然是拍马难及。
他也不求楚宁憬会是什么绝世奇才,但在楚家也不能差得太离谱了,不然他费尽心机养大这么一个儿子岂不成了笑话。
此刻论起这个当爹的,楚二爷也不算很差。
楚宁憬早就看见父亲过来了,他有好几天不见父亲的人影了,这在以前他和娘亲住的时候很稀松平常,可到了这里没有娘亲,也不是熟悉的地方,不免越发有些依赖父亲。
楚宁憬目前的日子应该还算不错,他同楚二爷住在外院,也不用什么晨昏定省,只是偶尔碰见五姐楚萝才会被嘲讽一通,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这里富丽堂皇,繁华如梦,有祖母,有叔伯,有兄弟姊妹,有父亲母亲,可对于他来说,却不是他的家。
可他的家在哪里,他自己也说不清,那个曾经的外宅院落,每个月才来一两次的爹爹,见不得光的娘亲和自己。
这不应当是他所想要的家。
以前宅子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他一直想要个姐姐,温柔又宽厚的那种,娴静美丽。
等他长大了,一定会好好的保护她,若有人敢欺负她,他一定会第一个出去给她撑腰。
这里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可却视他如仇敌,四姐楚绮对他一直态度冷冷淡淡的,称不上讨厌,也无甚可以挑剔的地方。
相比较之下,五姐楚萝却对他敌意很深,也表现的最明显。
他看到过父亲为了自己训斥五姐,可越是这般,五姐看他的目光越不善,恨不得能痛痛快快的揍他一顿似得。
回到楚家之前,他就知道自己有两个嫡出的姐姐,他也知道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接受的,可父亲都安排好了一切。
那一日见到来接自己的人,都穿着楚家的族服,白底银线绣图的锦衣,来去如风的侍卫,平生了几分向往,这样严谨又威名赫赫的家族,他属于那里,他的血脉来自那个家族的嫡系。
他们告诉自己不要提起他的娘亲,因为他那个花魁外室的娘亲,连一个正经的妾室都算不上,他自己丢了脸无事,但绝不可辱了楚家的颜面。
在这种世族之中,重要的不是亲情,而是颜面。
父亲不高兴提起他娘亲,少主也不让提,可他夜里会偷偷的想念娘亲,现在他连娘亲的墓碑都不知道在哪里,一吊纸钱都不能给她烧。
父亲不仅仅是他的父亲,还是嫡母的丈夫,楚氏的西楚二爷。
楚宁憬自己偷偷待在花廊后,丢下剑捂着脸,唉声叹气,他想,若自己不是庶出便好了,不是这样的尴尬处境便好了。
少主人也很好,只是,他还是更喜欢那个温润如玉的虞堂哥,笑意融融,君子如玉仿佛就是用来形容他的,春风和煦。
可惜没有几天,他就离开铸剑山庄了,听说是去江陵城里的别苑去住了,他想不明白,其实山庄里的初心苑也很好呀,虞堂哥怎么不住在这里。
不过听说他又回来了,楚宁憬还没抽出时间去看他,他想去看看那个温和的堂哥。
他想,堂哥他一个人待着,一定也很寂寞。
其他的几位兄长姐姐,都是很和煦的,楚宁憬这样一想,在这里度日似乎也不那么艰难了。
楚敛同楚虞坐在亭子里乘凉,楚虞还挺不愿意回来的,他觉得山庄里太闹了。
楚敛沉吟一声,问道:“兄长想娶谁,说来听听。”
楚虞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光如水沉沉,他的唇蠕动了几下,又抿了抿,摇头说:“没有。”
楚敛看得分明,她有些疑惑,放下茶杯,看着兄长温言道:“兄长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没有,只是不想娶罢了,自己一个人很好。”楚虞摇了摇头,又语气肯定的说了一遍,楚敛不知为何觉得松了一口气,笑着说:“不娶也好,倒是免得忙活了。”
楚敛一贯是少主姿态久了,看起来也就有些高高在上,此刻在楚虞面前放松下来,楚虞看她这副样子很有趣,笑意温和。
楚敛转移了话题:“兄长,我最近得了一块好玉,上好的墨玉,还未经雕琢,手掌大小,你说雕个什么好?”
楚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你什么时候也玩起玉石来了?”
“也不算玩,就是偶然碰见赌石的,上前碰了碰运气,没想到真得了样好东西。”楚敛唇角勾了勾。
“百里家的小公子为了赌石一掷千金,都快败了一半家底了,被他爹打了好几顿,你莫要让父亲知道了。”
楚敛故作狡黠道:“这个自然,不然父亲又要罚我跪祠堂了。”
楚虞看她这个样子又有些无奈,日子渐热,他穿了一身玉色夏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