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夫人七十岁大寿,许多世交来恭贺,楚家的江湖好友不少,江陵的许多官员也会来。
整个铸剑山庄大排筵席,楚敛天还没亮就起来了,窗外的半月还没有下去,启明星尚在月旁相伴,但有些地方已经上了灯烛,开始干活了。
“少主,晨起了。”湘帘领着一众侍女如流水进来,湘帘进入内间,只见楚敛早已经起来,穿好中衣在镜子前束发。
湘帘招招手,一个捧着红漆托盘的侍女低头上前,身姿微屈,里面叠放整齐一件云白软绸阔袖滚回字纹兰花长袍。
湘帘看了看服色,迟疑道:“少主,今日穿素色会不会,不太合适?”毕竟是老祖宗的大寿之日,若穿得太过素淡,只怕家主也会不虞。
“那就换一件。”楚敛点点头,湘帘让人换了另外一件玉色束袖右衽长袍,是一种看起来很高雅的淡绿色,绣着几簇雪白荼蘼,头上束了玉冠,站在那里,衬得楚敛沉静温和。
“少主,洁齿。”湘帘递上一根被水浸泡过的杨柳枝,楚敛接过来用牙齿咬开,有着柳枝特有的草木味道散发出来,说不上是不是好闻,但她闻到这味道就立即清醒了,晨嚼齿木,洁齿提神。
“少主。”慕清明进来,穿着一身月白色软缎百褶罗裙,乌发低挽,她还没来得及说其他,楚敛就道:“先用膳吧,一会去颐兴苑。”
早膳一早就准备好了,楚敛匆匆忙忙的就着一盏牛乳茶,吃了两块奶油松酿卷酥,便撂下手,就茶水漱口出了湮华楼。
慕清明咽下最后一口松仁蒸糕,跟着楚敛就往办寿宴的颐兴园去,这是楚敛第一次接手这么重要的事情。
走出湮华楼春日早晨清冷,昨夜下了露水,出来后翠竹小径还黑漆漆的,看不大清楚路,慕清明拿着一件玄色大氅追出来给楚敛披上。
颐兴苑离湮华楼不算太近,要走上一刻钟的功夫,也是因为湮华楼比较离群居索的缘故,金漆竹骨的红纱灯笼挂在走廊各处,散发出朦胧的光色。楚敛想,此时从外面看整个铸剑山庄想必也是一片景色。
天色很快就明朗了,雾蒙蒙的山间绿意盈盈,寿宴就在颐兴苑,那里临湖眺景,又是花圃,繁花似锦,姹紫嫣红,水榭高台,又搭了戏台子在前面。
“少主。”楚钰剑已经在布置寿宴了,看见楚敛来了,便让她看看还有没有差错,这些都是管家已经安排好了,只待主子们一层层检查过就是。
颐兴苑正堂上挂了《八仙祝寿图》,两旁挂寿联,上悬寿幛,大幅寿联挂在堂上的墙壁上,寿堂地上铺设红地毯,红烛金盘,大摆寿宴。
楚肆和楚帧在一起说话,楚肆闭关都没有很久,上次很早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放心楚敛。
楚敛上前道:“父亲。”
楚肆极为淡漠的应了声,瞟了她一眼又转回去,说不好什么意思,真正的喜怒不形于色。
“都已经安排好了?”
“是,请父亲放心。”
楚虞才来了不久,坐在椅子上,穿着绯色长袍,容光焕发,看见她来笑了笑,很高兴的样子。
楚敛看了看,这里没她什么事,就悄悄的退了出去,去吩咐其他事情。
颐兴苑正堂。
不多时,两个侍女一左一右搀扶着老祖宗出来,七十岁的老祖宗穿着喜庆,一身大红色寿字不断头缂丝杭绸褙子,头上簪了镶宝玉寿星鎏金银簪,一头银丝梳的溜光水滑,手边是龙头拐杖,坐在太师椅上乐呵呵的接受儿孙的大礼。
“孙儿见过祖母,恭祝祖母七十大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楚敛上前一步,朗声恭贺道。楚肆看了她一眼,不知作何想法。
随即命人取出一方翠玉雕成的观音大士来,那翠玉是从西域带回来的,流光溢彩,老夫人笃信佛法,楚敛也想不出什么能讨老人家的欢心,便秉了贵重来挑。
“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楚老夫人看着孙儿高兴,笑呵呵的命人接了贺礼让摆在屋子里,楚娴一众孙女也各献了礼,多是些绣品抹额,珍奇古董也是不计其数。
楚绮的寿礼倒是很出人意料,她样样喜欢挣个拔尖,这次寿礼也是众人里最夺人眼目的。
楚敛也是没想到,贺礼也不算稀奇,却是楚绮亲手绣制的百鸟拜寿图,绣艺精湛,夺人眼目。
也有许多官员来拜寿,虽然楚家没有出仕的子弟,但却有许多联姻,关系盘根错节,宛如一张巨大的网,蔓延到整个江南各处。
楚绮已经许了人家,订了亲。而楚萝、楚卿等人还深闺待嫁,这次是极好的一个机会。
东楚的子息更多,光是小姐就有数十位,更遑论其他,这些姑娘们聚在园子里赏花闲话,真是衣香鬓影,恍若仙境。
二夫人忙着与人交集,在诸位夫人之中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三夫人则因为那罕见的容颜也吸引了许多人,纷纷与她攀谈着,倒也是一片热闹。
“恭贺楚老夫人大寿。”
秦川也笑盈盈的上前行礼,不过他的贺礼着实出乎众人的意料,六柄金如意,已然是很大的手笔的,那可是实实在在的金子。
秦川对她道:“我们是生意人,这寿礼俗气是俗气,倒也是真心实意不。”
楚敛这一行的男儿并不多,逐个行过礼后就站在旁边,楚敛时不时还要出去。
慕清明过来道:“少主,云家的人来了。”
楚敛点头道:“嗯,我这就过去。”说着,就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