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敛试探着问道:“那父亲的意思,是要让楚宁憬入族谱?”
是了,楚二爷膝下并无儿子,他与二夫人只育二女,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家产都给女儿带走。
楚敛匪夷所思道:“难道是要记入二夫人名下?”
若记入二夫人名下,便是二房的嫡子;若不记,楚宁憬只能算是二房的庶子,日后自然比不得西楚其他堂兄弟有身份,家产也因此受到影响。
“身为二房唯一的儿子,自然不能是庶出。”
楚敛沉吟半晌,才开口道:“那如父亲所言,祖母大寿将近,此事倒不如推到后面。”
若是此时因为这件事闹出来了,不仅使楚家丢了脸面,楚敛担不起。
楚肆点头道:“嗯,你想得周到,就等大寿之后在接回来。”
楚肆顿了顿,心中始终记挂着长子,又叮嘱道:“还有,多去陪陪你兄长,这些夜宴什么的,就不要去了。”
楚敛略微吃惊,随即想起昨夜楚虞不知道何时回去的,她也是等夜宴散了之后才发现的。
“是,孩儿知道了,父亲若没有其他事情,孩儿就先行告退了。”楚敛顺从的答应下来,退出转身要离开。
楚肆声音又从身后传来:“等一下。”
楚敛不得已转过身,垂首道:“不知父亲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楚肆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吃过蜜枣,午膳就不要用鱼虾了。”
下人虽然会注意不做相克的午膳,但保不齐主子在其他地方吃了什么,出了事也是有可能的。
“是,多谢父亲关系,孩儿记得了。”楚敛怔愣一下,才回道。
她心中甚是狐疑,楚肆很少有过这样,对她表示关心的言辞,不知什么时候,那种父子之间的关心在她眼中变得,异常珍贵。
而楚肆,他看着楚敛走出去的身影,怔了一下,这孩子,不知不觉中已经这样大了。
说起祖祠,楚敛除了幼年之时唯一一次,也就是入族谱的时候,就从未再进入过楚家的宗祠。
旁人犯了错便是被罚跪一夜的祠堂,抄族训家规,而楚敛从来不会这样,她自然会有犯错的时候,楚肆都是让她去后山穹崖的石室里禁闭思过,甚至还要辟谷。
其实除了苛刻,楚敛具体说不出楚肆有哪里不好,他的确,是个严父,当然,对楚虞,是慈父。
唯一让人不舒坦的地方,只不过是对楚虞的偏心罢了,甚至这个,她都是没有资格嫉妒的。
楚肆的吩咐,她都是一一认真做了的。
翌日就来与楚虞一齐用早膳,玉啄端上来一盅金丝蜜枣羹,暖暖和和的。
楚敛陪着楚虞用过早膳,楚虞的胃口出奇的好,她自己才只喝了一碗鱼片粥,楚虞一连吃了两碗,若不是祀衣怕他积食,不让再用,恐怕还不止这两碗呢。
楚敛走出初云苑,和慕清明往十四堂回去,路上就听见有人喊,似乎是在追什么东西。
“哎,小姐的猫跑了。”
只听“喵”的一声叫唤,楚敛忽而抬高了手,那只小白猫扑了个空,围着楚敛的身脚边叫唤。
像一团圆滚滚的白绒球,楚敛穿着绣墨竹的白底长靴,伸脚踢了踢那白猫,白猫伸出爪子,“喵呜”一声,爪子勾在她衣袍上的绣图上。
楚卿拨开花树从后面出来,看见楚敛脚边的猫眼睛一亮,嗔道:“雪团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十一,你也在啊。”
“这是你养的猫?”楚敛说着,轻轻一抬脚,就把那圆滚滚的猫掀翻在地,楚卿什么时候还养起这东西了。
她不喜欢猫,往前倒是在剑宗和师兄养过一只黑狗,断奶不久的奶狗,捧着软乎乎的一团。
“嗯,是爹爹给我带回来的,唤作雪团。”楚卿看了看楚敛,可惜看不见她的神情。
楚家的猫养的比人还尊贵,楚敛的靴子上被刮出一道划痕,丝丝缕缕被钩破,楚卿悄悄看了一眼,有些窘迫,怀里抱着胖猫嗔道:“这猫,怎么一个劲缠着十一。”
慕清明看了楚敛一眼,笑着道:“大抵是少主早晨用了鱼片粥,被这小东西闻了出来。”
楚卿听了笑笑,低头拧着猫咪软软的耳朵,宠溺的笑着说:“你呀,就对吃的贼机灵。”
楚敛也笑了笑,她不喜欢猫,不如狗忠厚老实,猫又性情狡猾,实在不讨她喜欢。倒是楚卿很喜欢。
与此同时,二房那边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二夫人怔愣半晌,终于回过神,凄厉的尖叫一声:“你说什么?外室子!”
楚二爷看她这副样子,走过去安抚,苦口婆心道:“你我只有阿绮和阿萝两个女儿,她们日渐大了,总是要出嫁的。待你我百年之后,总不能连个烧香祭拜的人都没有。”
这些话,楚二爷说得冠冕堂皇,句句在理,说什么长大了不用她操心,难道还要她感恩戴德不成,这么多年养在外面,无非是怕她害了那孩子罢了。
多年的夫妻,她在他眼中,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都怪我,没有给你生个儿子。”二夫人低头生生的压抑下所有的不甘,换上一副笑中带泪的凄苦愧疚笑容,看着丈夫笑中带泪。
楚二爷没想到她今日这么好说话,又一想这自然是理所当然的,遂笑呵呵道:“怎么能怪你,楚绮楚萝也很乖巧争气,尤其是楚绮,不必男儿差在哪里。只不过你看我百年之后,终究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