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无需这样,一个不可交的人,只会过多的浪费心力罢了。”楚虞仰了仰头,看见墙角的杨梅树枝叶繁茂,当初就冲着这几棵杨梅树,才格外喜欢这里,不过今年怕是吃不到熟杨梅了,若是能早熟一些就好了。
楚宁憬抬头看向楚虞,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长兄的时候,他苍白病态,虽然心里不住赞叹他的气度不凡,仍然不忘跟一句可惜,后来才发现,这病殃殃的男子身上,有的是一身傲骨。
孟春江不知道从哪纠集了一帮与剑宗有仇的三教九流,江湖上各色人等,居然打算挑一个良辰吉日打算“衣锦还乡”,报效师门了。
想想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看来必须得回江陵一趟了,他们对剑宗不利,我不能坐视不理。”孟春江不知道是在江湖上怎么混的,竟然招揽了大批与剑宗为敌的门派,他根本就是想要毁了剑宗。
左辞知道她想回江陵去,又知道剑宗可能要出事,特地派了宋凌亲自来问:“长令使大人去了,就能救他们吗,更何况,剑宗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你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去不去又如何?”
“救不救得了,是剑宗的气数,但去不去,是我身为曾经的门中子弟的道义。”楚敛叹息一声,她低低说:“况且,谁知道孟春江背后是何人指使呢。”
“大人,近日查清楚了,孟春江随云野鹤所见之人,正是楚虞同楚宁憬,而且他与楚宁憬私下面见越发频繁。”
楚宁憬对楚虞有一种近乎崇拜的情绪,也可以说是对楚虞唯命是从,显而易见了,云野鹤出身剑宗,还不至于为了一点小利,迫害师门。
“好好好,这才是楚肆的嫡亲儿子。”楚敛连声冷冷道,面如寒霜,看起来是不死不休了。
“大人,您怎么样?”
楚敛回过神来,拂袖道:“我们去会一会楚虞,看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楚敛来势汹汹,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被逐出师门有楚虞的手笔,只是对她来说这算是罪有应得,也算不上什么委屈了。
偏偏剑宗,就是动不得。
“你不要胡乱污蔑人。”楚宁憬面色涨红,看不出是气得还是什么。
“我从来不曾诬陷任何人,兄长,如今对你亦是。”楚敛怒不可遏,楚虞使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令她刮目相看了。
就是污蔑又如何,她又不会在乎。
“你到这里来,说这话什么意思?”楚虞站了起来,他仍旧是君子如风的姿态,嗓音温淡的反问道,气势却不落下乘。
现在在楚敛看来,不过是伪装罢了,如同当初的楚虞说她一般,看的就是谁伪装得更好,谁更按捺不住。
她冷然道:“兄长,何必装什么傻,你不说实话,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当初我放你一马,是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于我,你和楚肆真可谓一丘之貉,不愧是父子同心啊……”
到此,楚虞似是不能再容忍,蓦然抬眸,轻声冷硬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也是我的杀父仇人。”
楚敛默然,没错,她杀了楚虞的父亲,即使这是为了报仇,她要报薛家的灭族之仇,楚虞自然也要报杀父之仇。
只不过是两个人明白各自的实力,才迟迟并未动手,但迟早有一天,他们是要清算的。
楚敛先前的质问瞬间消弭,本来就没什么可说的,本来就是要掐对方的痛处才是,是她糊涂了。
她在这里还废什么话,孟春江已经出发了,她却还跑来这里质问楚虞,简直不要太愚蠢了。
“没什么可说的了,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楚家的恩德,我已经一一奉还,兄长,只待你我之间见分晓了。”
楚虞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楚敛蹙起眉,抿了抿唇角,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神情有些温淡含笑,似乎是在仔细的打量她,楚敛被看的不自在。
楚虞突然又回过神,想起了什么似得,忽然漾起笑容,说:“对了,忘记同你说了,托你的福,楚娴嫁给了一个戏子。”
楚娴当日竟然让一个唱戏的,在半道上把她给救下了,为了躲避楚敛的追杀,这个唱戏的就顺势带着楚娴,到了长安城来避难。
没想到此人在柏贤王面前,居然也有两分颜面,听说他有个心上人,从江陵拼了性命带出来的,让他带来见了见,两人日久生情,由柏贤王做主就拜堂成婚了。
若不是这次刚好遇上了楚宁憬,让他给认了出来,这是曾经的长房嫡长姐。
若是往常,楚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许给一个戏子,楚虞见她过的还好,索性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一家人已经是支离破碎的不成样子,活着最好。
楚敛错愕非常,忍不住张口结舌,竟然是楚娴,她还活着,柏贤王,江陵,名角,莫不是上次见到的玉堂秋罢……
“真是圆圆满满的好结局。”楚敛苦笑连连,对这个不令人满意的结局很沮丧,她将楚家杀了个支离破碎,片甲不留。
到头来,竟然成就了楚娴的一段姻缘,而且,还是她最后的一推手促成的。
楚宁憬像是忠实的属下,时刻跟随着楚虞,看见楚敛离开前,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色,他还不太理解。
楚宁憬转过头来问楚虞:“哥哥,就这样了吗?”
楚虞笑了笑,点头道:“就这样,你知道楚敛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吗,最痛恨的是什么吗?”
“难道不是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