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慢慢道“诗分有我之境,无我之境。□□、修辞均不可比拟,大家之作所见者真,所知者深。从公子之作中只读得小家之乐,有貌无神。”
门口那三人均已进了屋。王子昭走下主宾席,走到我身边,客气的道“适才我等以此女为名行的酒令。”他看了看那个女子,琵琶女此刻已低下了头“不如公子也来作诗,好让我等学之。”
“不敢不敢。”我嘴上道着,脑中飞快的转着搜索所有有关琵琶的诗句。那三人窃窃私语,估计在等着看我笑话。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是白居易的《琵琶行》,可惜只记得几句,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吧,
忽闻楼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王子昭听完垂首沉思着,那三人均看向王子昭。过了一会儿,王子昭抬头对我道:“许公子是否未作完?总有意犹未尽之感。再者上联应景,下联如何呢?”
全都被他说中了。
我看了一眼那女子,她微低着头瞧着我,打个赌吧“这是在下先前听姑娘抚琴时所作的。”我故作淡然,微笑着朝他们道。
那女子一听,并未开口否认。王子昭见女子未出声。赞道:“公子确实好文采。既然如此,不如再切磋切磋。”
我哪里会现作诗啊。真出个难题,岂不尴尬了。想要退却,又舍不得这个见到王子昭的机会。 “那好啊。”我冲王子昭笑道。“题目我出,我先作可好。”
王子昭点了点头。
我嘴角含笑,先试探试探他好了,往王子昭跟前走了一步,离他半米远,含情脉脉的看着他缓缓道: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这不是司马相如《凤求凰》吗?”我刚说完,一男子道。“对啊。哪里是自己作的诗啊。”另一人道。
“许公子这又是何意?”王子昭问。
我依旧笑道“这是我送你的诗。”
王子昭楞了下,那三人齐刷刷的看向我,小声对王子昭道:“莫不是与张玉修同类者。”王子昭也侧目看着我。
其中一人反应很快,只对我道他们还有要事要商量,这是逐客令啊。我笑着朝他们拱了手“后会有期了。”
我自己能默写下来的唐诗稿都随身带着呢。大好的机会我哪会放弃。我将文稿给了一街边小童,又给了他些碎银子。只等王子昭再出来。本来天色就不早了,我一直站在店外,看着一辆辆马车被迁过来,再迁走。
几个熟悉的身影终于走出了店门,他们各自在门口道别。我躲进侧墙,待到那几个人都走了,只剩王子昭之时,小童“不小心”撞到了王子昭,那《唐诗》“不小心”散落在地,本来无碍的事儿。王子昭看到了散落的书稿,眼神立刻被吸引了。主动弯腰捡起一页读了出来。随后王子昭将书稿全部捡起又读了几页才给小童,我赶忙背着他们站,没让他看见我的模样。小童跑到我跟前将书稿还给了我。我将脚步放的非常慢。一步、两步、三步……没走十步,听见后面有脚步声到跟前。
“原来又是许公子。”王子昭已站到我身旁。“公子到底是何人?”
我笑道:“公子莫见怪,在下不过仰慕公子才华许久,才有刚才那番言辞。”王子昭很客气的冲我颔首,面带敷衍之意。一辆豪华的马车被小厮迁来,他目光掠过我手中的书稿似有不舍之情,但还是说:“许公子后会有期了。”说罢就要上马车。
“公子,我家同贵府一个方向,可否同行?”
他面有难色,“在下还有事,并不准备回府。”
“王公子,其实刚刚的《琵琶》并非在在下所作。”他已掀开车帘,停在半空,回首瞧着我。
“《唐诗》,我刚才所作的,就是出自这里。”我把书稿递给了他
他犹豫了一下,又看了那书稿,忍不住接了过去“你上车说吧。”
我心中笑着。第一步成功。
“这是何人所作?”
“是唐佚名。”
王子昭想了想“不曾听过。”
我抿嘴笑着。唐诗是多个名家的合作。为省麻烦,统一一下,唐佚名正好。
终于能和他静静的坐在一起了。王子昭好文不假,一路上他都在看那本《唐诗》。车内光暗,我坐在一侧,为他掀着车帘。他认真的一首首看着,赞赏处,不禁小声读出了声,这是我与他的最近距离。夕阳下的王子昭就像晶莹的琥珀,那是含着我跨越时光的思念,他还是那个模样,不过头发长了,我想起自己先前买长卷假发,硬是给他戴上,说是想看看他长发的模样,结果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很是难看。如今看来,是我错了。雨山他这长发的模样,着实好看,黑发披肩,耳边鬓角两缕放在前胸,白皙的皮肤衬着淡淡的嘴唇,挺立的鼻梁,小小的眼睛,若是笑起来,只留一条缝了,算不上帅气,却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