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回了神,没好趣的看着我:“呦,你可是攀上高枝了啊。”我纳闷道:“攀高枝?”世容走到我面前,拿手指着自己:“这不,你的相公啊,堂堂的世容家少爷啊。”
我白了他一眼“帮你你倒是占起便宜臭美起来了。”
“你帮我还是我帮你啊,再者了,我又没有要挟你喊我相公,你愿意喊,我也真是没有办法。”世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我怎么听着跟委屈了您似得,世容少爷好走,我们打烊了,恕不远送。”说着就把他往外面轰。
“你这妮子。用完人啦就撵人。”
“妮子?你真会叫啊,我就是撵人,怎么样。”说着啪的关上了大门。
“喂。借把伞先。”他在门外嚷着。
正巧儿店里打烊,天空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伞是有,只一把。我这会儿也要回去。
“我家在城外。伞借不了你,就一把,我得用呢。”我道。
“那一起回吧。”
我手中那唯一的一把油纸伞由于年代久远,满是破洞,一个人打着就很难挡着雨。
“你这是伞吗?破成这,树叶都比这挡雨。”他撑着伞嫌弃道。
“那你打树叶好了。”我一把夺过本就破烂的伞。
“喂,我的府邸马上就到了。借我用会儿。”他又夺了过去。
他到是自觉地很,雨水淋湿了我的左肩膀。“往这边来点。”我对他道。
“来不了,我都淋湿了。”他耸了耸右边的肩膀。
“这是我的伞好吧。”我本欲夺过伞,谁知他狠狠的抓着不放手。
“你是男的吗?”我气道。
“是”他面不改色道。
“你看路上那行人,男女通行都是给女子挡着雨的,哪有男的同你一般。”
他似笑非笑对我道“你又不是一般女的。”
这是什么话。
于是一路上我俩上演着夺伞大战,还好老天给面子,小雨淅淅只下了片刻就停了,否则我到家非要湿透不可。世容的府邸正在我回家的路上。
“恩,寒舍已到。”他侧头对我笑着“伞还你。”
我愤愤瞪着他:“我不要啦。送你了。以后下雨你就打它好了。”临走了我故意趟着他脚边的刚刚下雨的积水坑,水花溅到了他的裤子上,反正我的布鞋早已湿透也不怕再湿。
“你。”他气鼓鼓的看着我,复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裤脚,微微提了提。我冲他努了下嘴,利索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世容曾说过王子昭好酒楼会友。他那样的公子,去的肯定是城中显贵的地方。出了名的酒家不多,我每日打了烊会一家家去寻,傍晚的时间短暂,往往不够我跑两家的路程。酒家都是开门迎客的,碰到我这样的,进去了被人招呼也不点菜吃饭,只自顾的楼上楼下转一圈,往往多遭白眼。还有看热闹的,说什么估计是来捉夫的,我无言以对。女子出门很不方便。我找了峰儿的衣服,弟弟虽比我小,个头真是一天一个样,他的衣服我穿上正好。
我寻了差不多半个月,从未见王子昭的踪影,难不成要去他家门口守着。现在这模样,着实像个跟踪狂。今日来的是起源居,弟弟曾多次受这里的恩惠,我心中怀着一份感恩。店内宾客较多,一楼大厅一目了然,二楼雅间都隔着户牖。我又不可能一间间的打开门看,只好放慢了脚步,听着从门内传出的声音。
“你来了”一只芊芊细手放在了我右肩上,我回头一看,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子,清新秀丽抱着琵琶,她一看到我的脸连忙收回了手“啊,对不起,认错了”说着屈身向我致歉。我示意无碍。她绕过我推开前面房间的大门,一群男子正在那喝酒畅欢。王子昭。坐在正中的正是多日寻找的身影。那女子进了门,扭头准备合门时,看到我往里瞅着,犹豫了一下,以为我是想要进去的。我强压着强烈的心跳,像是没有看到一般,快步的从他门前走过。等听到关门的声音时,才又停下了脚步,回首望着。
找到王子昭了,半个月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立在不远处的房门外。听着里面琵琶乐绕着嬉笑声。不一会儿,门又开了,我赶忙转过了头背向房门,一个小二兴高采烈的从屋内出来,手中拿着一卷白纸。那是褶皱过的麻纸,被小二似若珍宝的双手抱在怀里。
我挡在他面前“这位伙计,我应王子昭之邀来此,他们可是在前面的房间。”
“是的。”说着给我指了指。
我瞄了一眼他手里的纸“这是?”
他扬了扬头自豪道“这是王公子的笔墨。”说着展开了让我看。
是一首五言绝句。
莲芯
莲子芯中苦,
欲言蕊不开。
何事多惆怅,
待留故人怀。
小二小小心心的展开又收起。“王子昭刚行酒令作的。嫌不好,便要扔了,被我捡起了。”
我笑笑道“那如此,若是以后王子昭再有笔墨不要我当为这位小哥留下了。”
小二受宠若惊的连忙道谢。
“在下初来贵地不久。也是首次受邀。不知王公子是否常来此。”我客气的问道。
小二性质昂扬道“当然了,那个房间几乎都空着,只为王公子准备的。看来公子以后也会是常客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待小二走了,我没再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