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衙门之行,让我名声大噪,都知道有个卖酒的商人让世将军和姑姑大闹了王家府。说是坏事吧,出了名,却让我的酒铺生意愈发的好了。
事后我再去拜谢过姑姑和高婷茵,姑姑依旧一副清淡的模样,该练剑练剑,对我这事儿不足挂齿。高婷茵与我在内房絮叨了许多,想来在这宁府,与她闲唠的人也没有,姑姑是指望不上,我最近不大常来。她见到我,先是抱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没有第一个去找她,心知是不想给她们添麻烦,再又安抚我一番,无外乎骂骂常慧不是东西,心狠手辣之类的。
重点不在于此,高婷茵前头呲牙骂着人,后面转了脸就笑问我世容是怎么回事。我一口驴打滚还没下咽,被她突转的话题给卡在了喉咙里。高婷茵立刻倒了茶给我,笑我道:“至于这么大的反应吗?”
我忙撇清了干系,没事儿的。想来她可能是真闲的慌,并不熟络世容,此刻却在我面前说起了他的好话,原来当日世容从孟州回来,是违了军纪的,驻将没有上级命令不得私自离职,难怪当晚他连夜又要赶回去了。违纪定会对他进行处罚,他见我时,只字未提。我也是才知他在孟州守军,后来再想去他府里道谢时,东武道他半月后才得休假。
等用罢了晚膳,少有闲话的姑姑,在我临走时,淡淡对我道了句:世容那孩子不错。我讪讪的应了声。
高婷茵知我喜欢吃这驴打滚,隔天命了人送到我府上了五斤,冬月不用担心保存问题,院子就是天然冰箱。芳苓手巧,用竹条编了五六个竹筐,架在院子中,再用细网隔了灰,还可以放些过冬的菜食。
距离上次事件已有月余,砸店铺的那些人京兆尹始终没有头绪。我对此已不报希望了。
如今我能做的,就是积累财富。
上次东武曾说世容半月即归,这多半月也有了,怎得不见他的身影。莫不是还没回来。我得了空着了男装,来到世府,开门的小厮进去禀报后,就见东武着急的向我跑来。
到了我跟前支支吾吾开头道:“青小姐。”
我皱了下眉头。
他自知说错了话,改口道:“许公子。”我这变装他见过几次,世容也特意交代过,女装便称青缘,男装便称许君。
“我家公子他”话顿了顿,接又道“他还没回来呢。”
这哪里是往日那个憨厚的东武,撒谎都不会撒。
“那我进府等可好?”我笑问道。
东武面色焦急:“许公子,您还是回去吧。”
瞧他这模样,莫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儿。我立正颜色问:“东武你莫要骗我,世容可有什么事?我这边兴许能帮上忙。你若是隐瞒了,不见得对你家主子好。”
东武眼不敢瞧我,叹口气道:“正是我家公子让我这么给您讲的。”
世容?
“他怎么了?”我抬了脚就要往府里进。
东武没有拦我,一边引着我走,一边道:“少爷在孟州驻军挨了板子,这天儿容易冻疮,难康愈,现在正躺在内房呢。”
我怒怪道:“这事儿为何不早来报我?”
东武一脸委屈:“是少爷不让讲的。”
来这时代,最怕便是得病,我们村里少不得有个发烧感冒就要人命的。他在孟州挨了板子,多半是他上次私自离军。心中一份愧疚一份担忧。
到了他房前,不等容禀,我推开了房门,巧不巧的,卧榻上躺着一人,被子盖了一半,两条大白腿露在外面,床前蹲着个小厮,手中拿着药膏模样的瓷碗,还有一只被我吓的腾在半空中蘸着药膏的手。
床上的人先是吃惊的望着我,再冲我温婉一笑。
我看着那腿,脸刷一下红似桃花,利落的转身,退后,关门。
站在他房门口心里自我安慰道,不就两条大白腿嘛,游泳池里什么没见过,再者了,怎么打仗的人腿那么白啊?我自在门外胡思乱想。等着屋里抹药的小厮出了门来,我方才再进屋。
世容趴在那里,用手支颐,紫色被衿盖在身上。
一旁丫头给我拿了凳子放在床头,世容示意她们全都退下了。
他憔悴了许多。
“可是因为我,才这样的。”
世容笑了笑没有应允。
我又接道:“这都有半个月了吧,怎得还不见好?我去找韩大夫来吧?”
世容笑道:“已找他韩大夫看过的。原在军营没想过治,所以才拖到现在。”
“被打了板子还不治疗!?你怎么想的啊!现在如何了?”
世容想拿了软枕来垫,我起身帮他拿了垫在他胳膊肘下。“你刚不也瞧了嘛,已经快好了。”
我努努嘴,小声道:“又没瞧清。”
世容哈哈大笑起来:“要不再让你瞧瞧。”
我转过身:“再说胡话,我便走了。”
话音刚落,世容还未开口,门口一女子道:“公子,该喝药了。”
我起身开门,站在外面的正是莫柔,也有许久未见,竟胖了一些,看来世府的伙食还是挺好的。莫柔见我,躬身向我行了礼,我想要接过她手中的药碗,不知是没看到还是怎的,谁知她竟绕过我亲自坐在床前,熟练的将软枕垫高,让世容半靠着好,方便喝药。
她一勺勺的喂着,世容一口口的喝着,我站在一旁,倒像个多余的人。
莫柔还道:“韩大夫交代了,公子一定要多休息。这样才能快点痊愈。”
听她这话,我也不便再待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