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的时光过的真快,外面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小院里的百合则不紧不慢的露出了尖角。
头七一过,主上被葬在邙山西边的红山。老一点的人们似乎对这个主上十分尊重,沿街除了穿衣服丧之外,整个城中都弥漫着一股哀伤。他们大多是经历过南北之乱的人,从战乱中走过的人们更加懂得平凡的难得。
大丧之后就是大赦天下新主登基。减税释放犯人这都是必走的流程。我曾经与之有过一面之缘的太子登上了主位,成了新的主上。赋税的减免按照惯例都是一个月,听说,新主上颁布北方所有赋税减免两个月。这位主上可算是宅心仁厚的主了,只是我尤记得那次见他,身体状况不佳。这又该要操心国事,一方面希望他是一个好君主,另一方面希望他长寿吧。
城门开放的那日,我和高婷茵又前前后后打扫了一遍府邸,今日姑姑要下山了。
从晨起的日光等到傍晚的余晖,姑姑迟迟不现,本以为她今日不来了。当太阳落山那一刻,一个美丽的女子打开了院落的大门,一身素缟跨进了门栏。终于把她给盼来了。从封城起,我们没有上过山,她没有下过山。
高婷茵先带着姑姑环视一圈她们原来的家,我则到厨房准备晚饭。吃饭的时候,高婷茵问姑姑缘何这么晚才到。她说他上红山去了。
桌上一阵沉默,那是一段属于她的记忆。记忆里有刀光剑影,有血雨腥风,有牺牲换来的和平,有决绝断发的气魄,还有那让她爱很的人。时光将这一切都带走了,在花开与花落之间。
习惯了山野田居,姑姑住在城中很少出门,多是在院中练剑。亏得能日日与姑姑相处,我弓箭水平如今突飞猛进。远一些的大型动物一般一打一个准。小兔子之类的还不行。
骑马我还半斤八两,姑姑不太愿意出门,这个没让她教。我唯一还能想到的人只有张玉修了,自从上次王子昭的事件后,他曾来找过我一次扑了个空,我还没见过他。他好像对我颇有歉意,无论我提出怎样的要求他都没拒绝。
“教我骑马。”
“好。”
“每天都要教,直到我会为止,这个现在真是太需要了。”
“好。”
“还要教我怎么骑马带人。”
“好。”
他一直虔诚的说着好好好。我于是又道:“这顿饭你请。”
“好。”
我睁大了眼睛,我俩现在是在伊河园中最贵的酒楼里,桌上这“玉露团、烤红羊、光明虾炎、莲叶羹”等等,可都价值不菲啊。这饭菜都是他点的,小二报菜单的时候,我估摸这一桌得几金了。
他看我满脸的不敢相信,又道:“都我请,你还吃什么,要什么,我给你买。”
他以为是他促成了我俩如今我俩又分开,所以对我心有歉意。他这样,反而让我本不安定的内心又波荡起来。
“我又不穷,不用你请。”
他知我意,最后这顿饭,结账的时候,我俩一人付一半。
与他每日在城郊练习骑马,我多在自己家中居住,本来就会一些基本的动作,没多久,不个月的功夫,我就敢和他骑马一赛高下了。刚学会骑马就跟发现新大陆一样,每日都会骑着马到郊区溜达一圈,偶然到山林里打猎,在马上练习射箭。
新主上登基没多久,又过余月,城中贴告示,封卞妃为皇后,册封礼定在秋社日这天,普天同庆。
她是曾经太子喜爱的卞良娣,如今当上皇后,顺理成章的事儿。而这能让我唯一想起的就是那只独山玉镯了,它同景泰蓝发簪一起放在家中大木箱的底端,再也不想见到了。
秋社日是这里最著名的节日了,邻居刘婶不止一回的在我跟前提起,要为社日准备干货,各家都喜气洋洋,离社日还有时日,刘婶给我送了一大筐的核桃,说是去年收成好,我如今自己在家,备的东西倒是不多,没有可还送的。想着上山去打点野味,可以为过节准备准备,再送给邻居们一些。
出了门,村里热闹不凡,这还没到时候呢,杀羊宰猪的、拾掇门面的、都开始忙忙碌碌的做准备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我自认为个人的射箭技术不凡。今日想打些小动物,为了防止马蹄声惊扰了它们,我将马儿拴在一株树下,自己背着弓箭循着小路在山林里狩猎。山上的人也比往日多了些,大多是来砍柴的,前面小道上有一女子掂着水壶坐在一大石头上休息。估计是在等自己的丈夫吧。
一个紫衣人走在我的身前,到了那女子面前停下了脚步。我原想着他会是那女子的丈夫,谁知那人对女子道:“出其东门,有女如云。虽则如云,匪我思存。缟衣綦巾,聊乐我员。”虽说从一旁摘了小花递给那女子。
我一听,还好还好,不是在马上,否则非惊讶的我跌了不可。青天白日的在用诗经调情啊,我这单身狗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还是快快离去的好,免得一会又聊可与娱了。
那石阶上的女子一愣,唰的立起了身,向后退了几步。感情那男子不是女子的丈夫啊。莫不是要调戏不成,我是帮还是不帮呢,踌躇了几秒钟,远处一个大汉挑着两筐的柴火,见到这情形,扁担一扔,手拿着的斧头就向这边奔来。我当即反应过来,这事儿不掺和的好,一个闪身躲进了路旁的树丛里。
女子老远就喊着那大汉,明显的女子是有夫之妇,人家的夫君正拿着斧头朝